头说:“放心,二哥怎么会不用好药?” “那就好。”谢承瑢松了一口气。 赵敛有点恼:“谁说我有好药了?” 纪鸿舟大笑,拉着赵敛又往前走,把那两个丢下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有好药了?”赵敛捶了纪鸿舟一拳,“我没有好药,你不要乱说。” “没有好药你还能成这样?早在床上不能动了。” 失算了,赵敛想,就应该躺在床上见他们的,这样子谢承瑢还能更关切。他很后悔,甩开纪鸿舟:“我头疼,你别靠着我。” “怎么又头疼了?” “我本来就头疼。” 他四人里,从来都是纪鸿舟与赵敛玩得好的,谢承瑢与程庭颐插不上话,只能跟在后面沉默。 程庭颐所居处比赵家要小太多,不及一隅,他第一回 见这样大的宅子,忍不住东看西看,还到池边看鱼,惊奇地拉住谢承瑢的袖子:“红鱼!好漂亮的鱼!” 谢承瑢也看,回应道:“真漂亮,这什么鱼?” “不知道,但应该不是我们吃的那种鱼。” “这些鱼吃什么?虫子?小蚯蚓?”谢承瑢问。 程庭颐也不知道:“没养过鱼,不知道他们吃什么。” 说了这么多次鱼,谢承瑢咽涎:“好想吃鱼。” “我也想吃了,改日到醉仙楼吃鱼吧,我攒点钱请你。” 二人相笑,又伫立池边望了很久,盯着游鱼出神。 赵敛一直留心身后的步子,闻步声渐远,笑声渐飘渺。纪鸿舟还在同他说什么书院见闻,他却听不太进去,急着回头看。 池边杨柳依依,谢小官人与程庭颐在树下观鱼,轻风皱水俊人,还真像一幅画。可赵敛莫名不太喜欢这幅画,蹙起眉头,问:“他俩怎么就这么要好呢?”叫他都插不进去话。 纪鸿舟循声看去,恍然道:“哦!是说谢小官人与庭哥?他们不一直都是很要好的么?读书都形影不离。二哥才发现?” “我早就发现了。他们在看什么呢?” “兴许是在看鱼?” “鱼有什么好看的。”赵敛伸着脖子望,快要把人望穿了。 很显然,赵敛是没有鱼好看的,那不然人家为什么不睬他? “鱼有什么好看的?”他很不解,“还能没看过鱼吗?” 纪鸿舟打趣道:“你家鱼是什么宝贝,还不给人家看了。” “鱼当然不是什么宝贝。”赵敛嘟囔,“我也去看鱼,倒是要见识一下有什么好看的。” 他才近谢承瑢和程庭颐身前,笑声没了,谈话声也没了。两个人呆呆站在那儿看他,一时尴尬,连鱼都尴尬跑了。 “二哥来了。”谢承瑢微笑相对。 赵敛不好意思问他们在聊什么,也不好意思问“为什么我来了你们就不聊了”。他看了几眼逃跑的鱼,又看了几眼柳树,说:“再往里走吧,我家不止鱼好看。” 春日里太阳依旧落得早,没走完院子天就黑了。 天黑了,万物便看不仔细、瞧不清楚。不知何时,纪鸿舟与程庭颐走一阵去,相伴着看赵宅夜景,剩赵敛与谢承瑢在小院子里看月亮。 老有没眼力见的家仆躬身经过,走来走去真烦人。赵敛瞥了一眼路过的家仆,赶紧用手去挥,小声说:“去去。”家仆看了,忙不迭跑远了。 谢承瑢听见赵敛说话,问:“怎么了?” “哦,我是在看小鸟呢。你看那边树上,有一只小鸟停着。”赵敛说。 谢承瑢真的仰头去看,说:“哪儿有鸟?” 那当然是没小鸟了,人都被赵敛赶跑了,还能有鸟? 赵敛笑而不语,又偷偷瞄纪鸿舟和程庭颐,走得比家仆还远。这下好了,终于是没人了,他清了一下嗓子,故作深沉:“我好久没见你,谢小官人。” “是很久不见了。你在养伤,我恐扰你休养,所以不敢拜访。” 谢承瑢低首相拜,抬起头时,果然又露出一双清澈明洁的眼。 赵敛脉脉看他的眼睛,说:“没、没事儿,你现在来就刚刚好。” 谢承瑢关切道:“二哥伤怎么样了?” “你要听我说实话么?”赵敛问。 “你也可以说谎。” 赵敛坐在台阶上,托腮望月,余光望人,道:“实话就是不疼,早就不疼了。除了不能碰水,一切皆安。” 谢承瑢心中欣慰:“不疼就好了。” “我现在说实话,是为了让你放心。”赵敛放轻声音,又心虚又担忧,“但我要是不说谎话,你就不会来看我了,谢小官人。我说我还疼,你改日会不会再来看我?” 身后的屋子点了灯,薄薄的暖光从窗户纸透出来,落在赵敛和谢承瑢的后背。小院里种了几排竹子,树影婆娑,风一过就沙沙作响。 叶子乱了,谢承瑢的心也乱了。他看见赵敛的眼睛,心中有说不上来的感受。他害怕这样的感受,遂避开赵敛的眼,说:“如若二哥没有受伤,我们每天都能见,每天都能切磋武艺。” 【作者有话说】 七夕快乐~ 第17章 第六 流照君(二) “切磋武艺?”赵敛觉得谢承瑢的回答完全对不上题,可他还是顺着谢承瑢说,“是了,小官人,我是很想同你比试。” 谢承瑢这就轻松起来:“那等你好了,我们就能比试了。” 赵敛又问:“难道就只有比试吗?” “不比试,难道还真的打?” 赵敛笑了,不知道是恼的,还是好笑的。他低头摸自己手掌心缠着的布,说:“我受伤了,这些日子都不能同你切磋武艺了。” 谢承瑢好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反复来反复去都在说:“没关系,等你好起来,我们就能比试了。” “不比试行不行呢?就干坐在这儿聊天,或者坐在池子边看鱼。”赵敛摸了一下鼻子,说,“因为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趣了,我想你们来陪我说说话。” 谢承瑢没回答他。他又问:“你得空吗?” 纪鸿舟和程庭颐要晃回来了,就快到小院子里。赵敛还没听到想要的回话,心里一急,说:“你明天还来么?来我家里看鱼也成。” 谢承瑢盯着赵敛,鬼使神差说:“明日还要去北营,应当来不了。” 其实他不必去北营。 赵敛又问:“那后日呢?大后日,大大后日?” “你为什么非要我来?”谢承瑢摸不透他了,“纪公子也能来陪你玩儿的。” 赵敛知道谢承瑢是不愿意了,登时失落起来。他伸长了腿,看面前耷拉着的竹叶,说:“你要是很忙,那就算了。我早些好了,就能早些去书院了,到时候我们在书院见吧。” 纪鸿舟和程庭颐绕回来了,赵敛一见,心里更提不起劲。他懒得抬眼,但有闲心去偷瞄谢承瑢:偷瞄他的侧脸,偷瞄他的下巴尖儿,还有他不安乱揉的手指。 “二哥!今天我来有好礼物送给你的!”纪鸿舟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