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可我根本没想那么多。”赵敛拽了一株草,“我只想今日,不想明日。若我真的喜欢谁,应当不会在意那样多吧。” “为什么?” 赵敛折断手里的草,说:“我不想再听别人说什么了,我只想顺从自己的心。我不想我的欢喜砸在顾虑里,我不想有顾虑,我只想做我自己。就算只有片刻的欢愉,我也认了。” 【作者有话说】 彭六的名字听起来是路人甲,但他其实不是。他的戏份在第三卷 比较多,别忘了他!彭六在家里排行第六,所以取名彭六。这个年代取名字有时候很随意,一二三四五六的,贱名好养活(作者取名也不用动脑,真的不错)~ 第44章 十五 宁作我(三) 立冬的风攫着赵敛未戴冠的发,他迎着阳光,走进冬日凄清的风中。他什么都没有在想,可又什么都想了。他的思绪总是坠着,稍不留神就要飘到谢承瑢身上去。 他并不确定自己对谢承瑢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瑶前说那是喜欢,他迷糊了。这也许是他十六年来最糊涂的一回,糊涂到一点多余的心思都不愿意想,也许有些事情点破了,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下午的比试又要开始了,赵敛牵着马进校场,没什么心思再去想谢承瑢。 赵敛正好与秦书枫一齐进场,进马场的道那样宽,秦书枫却偏离他很近,让他觉得很不快。赵敛还记得二月那把刀的仇呢,看到秦书枫自然也没好脸色。 秦书枫朝赵敛作揖:“还真是巧啊,二哥。” 赵敛回礼:“秦郎君。” 秦书枫梳理着马的鬃毛,慢悠悠说:“我一直想着和二哥堂堂正正比试一回,二月里不算,这一回才算。” “看来秦郎君也觉得二月里的比试不算堂堂正正?”赵敛轻笑,“这回没有短刀了,你再不能以巧取胜。” 秦书枫忽然蹙眉,步伐减缓。 “只要能赢,巧也算是本事。”他说。 赵敛回头看他:“那今天你就赢不了了,因为人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说罢,他翻身上马,抱拳说,“来吧?” 秦书枫也翻上马,骤然抬眼,纵马冲向赵敛。 战鼓大作,长枪劈头而来!赵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腰避闪、提枪反上,直对枪杆。他的力气远大于秦书枫,不仅破了秦书枫的束缚,还转守为攻,挑枪之后,再打下枪杆,正巧对上那声鼓,猛地叩下! 鼓声随战况骤停,马场之上再次扬风,卷得尘土四起。 二人相持,秦书枫横枪挡住赵敛的枪,却完全不敌。他的手臂被压得往下沉,枪杆几乎能碰到额头。他的筋都爆起来了,可不论用多大的力气,都不能挣脱赵敛。 “咚!”一声战鼓。 赵敛嘲讽说:“秦郎君,你使不出巧力了?” “二月里,你分明没有那么大力气!”秦书枫大为惊诧,“你到底……” “我说了,人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赵敛再次用力压杆,“我三招就能赢你,你早些认输!” “赵敛!”秦书枫被赵敛激怒,大吼着掀翻赵敛的长枪。 鼓声陡然急促,秦书枫欲要杀人一般,再次向赵敛挥枪!他这一棍十分出力,随风呼呼作响。赵敛立刻调转马头,反抬枪纂,先破了秦书枫的攻,随后用枪头反抄上去,再次相持! “你还真是进步神速。”秦书枫咬牙说。 赵敛似笑非笑说:“你过誉。” 鼓声又停! 赵敛忽收回枪,秦书枫猝不及防冲向前去,而赵敛又扫向他的腰侧!枪还没落下来,秦书枫的马先受惊了,撒蹄就向前面跑。 马试不限场地,马跑了,人得追着打,于是赵敛又驭照夜去追秦书枫。场外鼓声越来越响,吵得人头昏眼花,赵敛也急躁,直接握住枪纂前侧,抬手竭力挥出去,逮到秦书枫的后背,破开他的甲衣,又抽回枪,推杆再劈,一杆将秦书枫打下马! 正此时,战鼓声戛然而止,赵敛与照夜飞身越过秦书枫,从他身上直跨过去! 秦书枫万般诧异,只抬头与马上的赵敛四目相对。四周尘土飞溅,而他眼里仅剩赵敛嘲讽般的笑容。 他坠马了,这一场比试是赵敛赢。秦书枫到现在脑子还昏昏沉沉的,他坐在沙地里发了一会儿呆,很快赵敛就来到他的身边。 “秦郎君。”赵敛朝他伸手。 秦书枫恨得用力捶地:“你不必这样装模作样。” 赵敛干脆站直了,悠悠看他:“原来你也禁不起输,这样二月为什么带刀伤人也说得通了。你第一年到京城,我自然谅解你的莽撞。” “我呸!”秦书枫怨恨说,“马赛没有带刀之禁令,我带刀,怎么叫禁不起输?!” 赵敛说:“因为你不守规矩。秦郎君,到了京城,你不守规矩,就该死。现在你就输了,也毫无还手之力。”他弯下腰警告秦书枫,“珗州就是一个极守规矩的地方,要么你就不要被人抓到,要么你就死。这是我对你的忠告,你不要不识好歹。” 秦书枫笑笑,反问:“二哥是个守规矩的人吗?还是说,你只是装得很守规矩。” “你猜。”赵敛不想和他废话了,牵着照夜走出马场。快要出去的时候,他还回头瞥了一眼秦书枫。 秦书枫仍然坐在黄沙里,他那个最好的朋友唐任,正穿过黄沙去寻他。 赵敛不再看秦书枫了,因为他的手掌心更肿了,很疼。 要是谢承瑢在就好了,赵敛想。要是谢承瑢在,他一定会装可怜讨一大笔奖赏,找机会抚慰自己失落的那颗心。他还想要怎么磨谢承瑢,谁知道一抬头,谢承瑢就站在他不远处。 这下赵敛可不敢说要什么赏赐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生了胆怯的心思,连同谢承瑢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一定是瑶前刚才的胡言乱语扰到了他。 * 最后一场是拳试,倒也无例外,赵敛胜了。胜得很辛苦,胜得很疲惫,打完之后只想找个地方把手给砍了,因为真的很痛。 他在一垛草堆边上坐,一边给手掌心吹气,一边看天上团着的云。云又变成蜡梅了,一朵一朵的,甚至还能闻到蜡梅香。 赵敛又在想谢承瑢了。只要一闲下来,他都会想,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谢承瑢的身影都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叹气了,气刚叹完,就看见谢承瑢的影子落在草垛边。 “谢小官人?”赵敛脸上所有的忧愁都消失了,“你怎么来了。” 谢承瑢向他作揖,然后坐在他身边:“弓试结束了,我就来了。” “是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还是故意藏起来的呢。”赵敛摸着头发说。 谢承瑢温柔地看向赵敛:“为什么要藏起来?” “因为我的手很痛。”赵敛还是忍不住说了,“谢小官人,我受伤了,伤得很重,要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