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军还记得我。” “你来做什么?”周蒙板起脸,“在雄略军累了,想偷懒了?去容易,回来可难了!” “我不是来偷懒的,是谢都部署托我来问问骆副部署。”赵敛拿叶子给周蒙扇风,嘻皮笑脸的,“都部署说好几日没见到骆节帅了,托我来问问。” 周蒙纳闷:“你跟谢承瑢关系这么好了?怎么托你来问?” 赵敛自然用手摸了一把身上甲衣,笑而不语。 “哦,你小子!”周蒙突然明白了,推了他一掌,“我看你装扮,封将了?这才几天?” “也没几天。”赵敛嘿嘿笑,“都部署人不错,挺照顾我的。” 周蒙觉得谢承瑢是当真很照顾他,好像记忆里,赵二就是个闷闷不乐处处深沉的小子,怎么去了雄略军几天,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同以前截然不同?他不想表现得太好奇,但还是忍不住问:“谢承瑢给你什么好处了,还是说你给他什么好处了?” 赵敛满眼都带笑:“这不能说吧?” “有什么不能说?这校场就我们两个人!”周蒙环顾四周,似笑非笑说,“到我帐子里来,我请你喝茶!” 帐子里很闷,四周又没有风,周蒙热得直扇扇子。他听赵敛说这几日经历,颇有兴致:“你意思是,是谢承瑢主动来讨好你的?” 赵敛颔首:“都部署同我说,均州他不熟,问我熟不熟。我当然熟,就同他说了几句。后来,他就总是来问我均州有什么地儿好玩,也就熟络了。” 周蒙冷笑道:“我以为是什么正人君子呢,原来满脑子都想着玩儿?他刚到均州的时候,可把我狠狠训了一顿!” “您也别气,都部署和我说,大将刚来第一日,总要杀杀底下将领的威风,这是规矩。不然将来谁能服他呢?这几日我和他相处下来,发现他是真的很好说话,我说什么,他几乎都答应我。我猜是他刚来均州,急着想找人顺从他吧。” 周蒙眼珠转得飞快:“你说要封将,他就给你封了?” “是。” “你怎么说的?” 赵敛抚手,微微笑说:“我给他送了几坛好酒,他高兴了,就问我要什么。我说,我在天武军两年多没混个百夫长,能不能赏我一个?他就说要送我个大官,果然第二日就封我做了雄略军的军都虞候。” 周蒙倒吸一口气:“这官职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人呢?不是都要上札子到兵部请示么?” 赵敛很惊讶:“将军不知道么?官家请都部署来均州,赐了他一个‘便宜行事’之权。他在均州做的所有事,都不需要先问朝里。” “便宜行事……”周蒙第一回 知道这权力,叹道,“照你这么说,谢承瑢还是个不小的人物?” “算是。” 周蒙沉思片刻:“除了你,还有谁得了他的好处?” 赵敛说:“吕征。吕征家里不是穷么,都部署就送给他六十贯钱。” “六十贯钱?!”周蒙坐不住了,“娘的,老子一月才多少俸禄?他谢承瑢这么有钱?” “节度使每月光料钱就有四百贯,况且都部署靠战功得了不少官家的赏赐,我想,这区区六十贯钱,应当不算什么吧?” 周蒙气得不说话。他身上冒出大把大把的汗,沾湿了里衣。越热,他越是气不服,问道:“你跟着谢承瑢,他给你钱了么?” 赵敛说:“给了,不然我凭什么给他酒呢。” “你给的什么酒?” “秾芳楼的落尘。” 周蒙身上汗直披,他想了半晌,心说:这便是跟对人了,跟着有肉的,那就天天吃肉;跟个爱撒火的,那就天天受火。凭什么呢? 他大力挥扇,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哪,你赵二这会儿发达了,有钱了,可不要忘记我平日对你的好。” 赵敛凑上来说:“我怎么会忘记将军呢?将军平日待我如何,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其实我也有同都部署说起您。” “哦?你说了什么?他什么反应?” “我说,第四军都指挥使周将军还不错,人真诚可靠。都部署记得您呢,也说,‘是个不错的’。” 周蒙舒了一口气:“我当然是不错。” 赵敛道:“都部署今天托我来,除了要找骆节帅,还有句话想带给您。” “什么话?” 赵敛一字一句说:“初见那日多有得罪,将军勿怪。” “我不怪。”周蒙扇扇子的手慢了,“我怎么会怪都部署呢?” 二人相视一笑。 “你方才来问我什么的?”周蒙问。 赵敛道:“问骆节帅的去处呢,问问他,七月初的观兵准备得如何了?” 周蒙望向他,语气意味深长:“你同都部署说,今儿晚上我亲自去回话。” “好。”赵敛抱拳,“那我就先走了。” 他后退着从帐子出去,方转过身面向帐外,脸上笑意骤而消散了。 * 谢承瑢吃完饭就犯困,趴在案子上打盹儿。 之间彭六来过一回,是准备来替他换药,但见人睡着,也不好叫醒。没一会儿赵敛回来了,这活儿就顺理成章地给了他。 赵敛担心谢承瑢会积食,又害怕吵醒了会被骂,所以一直就在边上盯他看。盯着盯着,手痒了,就拿手挠他鼻子。 谢承瑢早就醒了,还偷懒想睡。这会儿睡不着了,一脚踢上赵敛小腿:“别闹我。” “这么困,一吃完就睡?”赵敛探他额头,并不烫,才放心地说,“换药了。” 谢承瑢不情愿地起来,目不转睛盯赵敛的嘴唇看:“回来这么晚,吃过了么?” “吃了,我当然吃过了。” 赵敛知道他要亲,凑过脸就亲了他一口。 谢承瑢心满意足道:“吃的什么?” “白饭泡水。” 谢承瑢笑了:“骗我。晚上再跟我出去吃啊,去秾芳楼吃鱼?” 赵敛摇头:“去不成了,我昨天不和你说了么?周蒙会来找你。” “你这么确定么?他若不来,你怎么说呢?” “不来我白给你踢三脚。” 谢承瑢轻轻踢了他三下,接着就笑。 “我能给你白踢吗?”赵敛把药拿过来,说,“换药吧,不然晚了就要疼了。” 谢承瑢不爱换药,但爱和赵敛呆一块儿。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肯定能活到七十了,完全不需要担心。 “周蒙这么蠢的么,你跟他说几句话,他就能随你的心?”他问。 赵敛嘟哝:“你瞧吧,你又不信我。他要是随了我的心,你怎么办?” 谢承瑢说:“我给你白踢三下。” “好,你给我白踢三下。” 赵敛低头收拾谢承瑢的书案,谢承瑢叹了一口气,贴在赵敛背上。他用指腹拨弄赵敛的耳垂,把赵敛弄得痒了。 “怎么了?”赵敛捉住谢承瑢的手,“手不老实了,等会儿找东西给你绑起来。” “二哥。”谢承瑢眯起眼,他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