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这本身就是异想天开的事儿。身为臣子,君有误,为何不劝解?嘴上说着要致仕了,要告老还乡了,都已经都秦州回来了,转头又回去。”赵敛嗤笑,“崔家就是太贪心了,什么都要。他白拿一份军饷,到秦州来,兵不带,仗不打,回头全军的功绩都算在他头上,凭什么?” “你这话说的,和纪鸿舟一样。”谢承瑢收回腿,往赵敛跟前挪一点儿,“我记得不错,崔伯钧应该在延州吧?他知道这件事么?” 赵敛摸他的腿,自然地把他的腿叠在自己腿上:“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不和他们说这些。” “不和他们说?我爹爹和我姐姐也不知道吗?” “我没告诉他们,他们要是知道,就是秦州的人传过去的。” 谢承瑢叹了一声气:“没人知道也好,毕竟这事儿算是我的过错。阿敛,我究竟是从哪里开始错的呢?我想来想去,好像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赵敛摇头:“你没错。你就是不该开城门,若是那时你开城门,全秦州都完了。你也无需自责。” “这一个月,我老做梦。梦见佟立德,梦见下大雪。佟立德骂我变了,他说我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清清白白的人了。醒来我觉得他说得对,我确实已经不是清清白白的人了。”谢承瑢觉得难过。 赵敛笑了:“什么叫清清白白?什么又叫不清白?你一没不臣之心,二没贪污纳贿,算什么不清白?佟立德本身就是个反贼,他就是来骗你的,你别听他说话。阿昭,别人的话你总听那么认真,我说的话你就从来不听。” “我没有不听你说话。” “那好了,我说你没错,你就是没错了,别瞎想了。” 谢承瑢有些安心了:“这事以后会翻篇的,我总纠结也没意思。”他低头捏手指头,又想起崔兴勇惨死的样子,“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走的这条路,何尝不是踏着无数枯骨上来的。” “那你想走吗?昭昭,你要是想走,我今天晚上就带你走。” “走?去哪?” 赵敛想了一会儿:“你想去哪就去哪,我们骑着小马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谢承瑢疑惑地看着他:“我怎么能做逃兵呢。” 赵敛了然了,后来的话他也没说。他也学谢承瑢捏手指,默默听彼此的呼吸声。 “金宗烈还在秦州,他有意拖着,应当是有谈和之心。”谢承瑢又说。 “萧弼都被打成那样了,再不谈和,他拿什么来打?拿他所谓无人能敌的铁骑大军?”赵敛颇有些不屑,“他是想拖,拖到不能再拖。他一定是在想办法占理,只有师出有名,才能有底气议和。” 说到萧弼,谢承瑢又迷糊了:“萧弼是你打的?” “你怎么还问我呢,”赵敛有些恼,“好哥哥,我可是名声在外,你都不知道我的功名?你不关心我。” 谢承瑢有点心虚:“我当然知道,不过你到底是名声在外,还是什么在外,就不得而知了。” 赵敛又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有人和你说我坏话了,是不是在传我想虐杀萧弼?贺近霖吧?” 谢承瑢如实说:“他说你想虐杀萧弼,还说你杀降。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考量,但我更担心将来史官写你一笔,把你写成暴戾野蛮的悍将,那就不好了。” “你还担心我被后人口诛笔伐吗?”赵敛心软得不行了,“我当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让你担心的。” 谢承瑢如释重负,他倾身靠在赵敛肩膀上:“那就好了,你不让我担心,我也不让你担心,我们两个都好好的,那就最好。” 夜深了,可谢承瑢一点都不困。这一年多他总是孤身入眠,很多夜都睡不着。最近一个月也是烦心事颇多,睡得也更不好了。 赵敛来了,他就突然很想发泄。他拉着赵敛的手,很快就觉得手心滚烫,连着脑子也一起滚烫了。 谢承瑢摸了一会儿赵敛的手,冷不丁问:“做吗?” “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 赵敛大惊失色:“你都这样了,还想做?” 谢承瑢深深地看着赵敛:“为什么不能?” 赵敛立刻起身:“不行,你赶紧睡吧,我去别的地方睡。” 他果真起身要走了,“我给你把灯熄了。” “觉迟早是要睡的,灯也迟早要熄,你急什么?”谢承瑢不乐意了,招手把他唤过来,“我身上很疼,你给我看看吧。” “我不懂医术,怎么给你看病?” “二公子不知道心病需心药医吗?我这是心病,你来给我瞧瞧,我自然就好了。”谢承瑢捂住胸口,“我病了,病得很重。” “你都知道你病了!”赵敛坚持底线,“你根本就不能瞎动。” “医官说我就是要多动动,不然将来走不了路。” “他说的动,是你想的那个动吗?”赵敛还是不准,“别骗我了,你乖乖睡觉,我要出去了。” 谢承瑢看他这么犟,只好退一步说:“那你来陪我睡,总成了吧?你都来秦州了,不陪我一会儿,怎么都说不过去。” “不了吧,我出去和……” “赵敛!”谢承瑢作怒,“过来!” 好一招软硬兼施,赵敛完全不敢反抗了:“那我陪你睡会儿,反正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 他熄了灯,摸着黑爬到榻上去,正经说:“你身上有伤,不好乱动。我是为了你好,你不许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帐子里特别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赵敛还寻思怎么这帐子那么黑呢,谢承瑢就回答他了:“晚上火把太亮了,我睡不着,他们就在帐子外面多罩了几层。” “我说怎么那么黑。” 谢承瑢搂着他的腰,细声说:“你瞧吧,你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赵敛嘿嘿说:“可我现在眼睛没有转啊。” 谢承瑢不应,继续摸赵敛的腰:“一年多不见,二公子比以前结实好多。” “那是自然,我在均州也是很辛苦的。”赵敛身上冒汗了,卡住谢承瑢乱动的手,再次正经,“不是我不依你,你身子不好,不能乱动。” 谢承瑢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我们一年多没见了,二哥。”谢承瑢柔柔地说,“我真的很想你。” “真的很想是有多想?” 谢承瑢拉着赵敛的手:“你摸摸就知道了。” 赵敛真的脸红了:“不准动了。” “好好,那我不动。”谢承瑢不摸赵敛的手了,改摸嘴唇,他轻声问,“打仗累么?” 赵敛说:“不累。” “你不累,我却很累。二哥,我夜里总是睡不着,你知道么?” 赵敛担忧起来:“比以前还难入眠?” 谢承瑢点头:“是,一闭上眼,就有很多烦心事。我想忘记这些烦心事,可是我怎么都没办法放弃,我太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