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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02(1 / 1)

的冬日香。 他有些狐疑,又往上看,望见宽大的袖摆、系得整齐的腰带,还有被衣服挡着的若隐若现的金指环。 刘宜成见过这个金指环,是赵敛手上戴的,可来人却又不像是赵敛。不是赵敛,还能有谁也戴这样的指环? 他隐隐觉得不对,猛地抬头,却只能看见一只惨白的帷帽。而帷帽下的脸,被遮住、被掩住,像是一团乌云。 刘宜成坐起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人看,目光都快要穿破白纱,透进去。 狱卒恭敬地对戴帷帽的男人说:“人就在这儿了。” “我知道,多谢。” 刘宜成仔细听着这人的声音,愈发觉得耳熟。不等牢房门被打开,他已经认出了他:“谢承瑢?” 谢承瑢开门的手一顿,随后又继续打开了锁。他迈进低低的木头做的槛,解开系带,摘下帽子,露出淡漠的神情。 刘宜成不禁愣神,他不顾铁链的束缚,站起身来,如同见鬼般凝睇着这张化成灰都能认识的脸!铁链只准他半站,他的手被牵扯得发痛,有血要流下来。 “是你,真是你!” “别来无恙啊,刘中丞。”谢承瑢把帷帽放在一旁小桌上,语气十分轻松愉悦,“我以为你认不出我了。” “你真还活着?”刘宜成立刻咬紧腮帮子,连额头的青筋都凸起来了,“你果真没死?你果真没死!” 他不管谢承瑢是不是要说话,扯着喉咙就对外面喊,“罪臣谢承瑢在此!赵敛欺君罔上,私藏谋逆之辈!求官家见,求官家见!” 谢承瑢也跟着他望外面昏黑的长廊,问道:“你在同谁说话?” “求官家见!”刘宜成几乎要喊破声,“罪臣谢承瑢在此,罪臣谢承瑢在此!” “别费心思了,不会有人听见的,留点力气吧。” 刘宜成惊恐地瞪圆眼睛:“你真放肆,这是御史台狱!你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哈哈哈!你想死?我揭发你,必得大功啊!” “你想得大功?”谢承瑢轻笑了两声,“除了揭发我,我还有办法让你立大功。”他走近刘宜成,对着他血污的脸,有些同情地挑眉,“刘官人受苦了,皮肉之痛,堪比地狱吧?” 刘宜成想伸头撞他,可链子拴着他,他根本动不了。他只能对谢承瑢吐唾沫,但谢承瑢躲得快,他没办法。 “你跑到御史台狱,不是来找死的吗?我早猜到你还活着,我早猜到赵敛会把你保下来!” “那你怎么不揭发呢,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谢承瑢笑笑,“你早揭发我,说不定就不用死了。” “什么死?” “你不知道?”谢承瑢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罐毒药,就放在污糟的烛台旁,“皇后赐你死了,你不用再受皮肉之苦了,还不谢恩?” 刘宜成果然惊愕:“怎么会?大周不杀官吏!怎么会赐我死?这有违祖宗家法!” “祖宗家法?祖宗家法只宽恕官吏,不宽恕罪人。”谢承瑢嘲讽说,“你不死,怎么向征西北路军八万人的魂魄交待呢?” 刘宜成沉默了,坐在地上绞尽脑汁地想。他说:“我没有,我没做过。” “崔伯钧已经把你供出来了,你还在狡辩?你见死不救、畏敌不前,在阵前玩弄权术,是你把谢怀玘困死在城门下,是你,害得征西北路军全军覆没。你说你没有,谁信呢?” 谢承瑢漫不经心地玩弄烛台里的火,吹拂着,像是已经稳操胜券了。 刘宜成额角冒了一滴汗,他艰难地说:“你想诈我?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早知道你的把戏,清楚你的手段!” “嗯,你知道最好。反正今天是你死,又不是我死。这是牵机药,听说人服后会首足相就,痛苦而亡。我没见过,正好今天来见识一下。”谢承瑢把小罐子打开,顺手把桌上小茶壶里的茶倒进杯盏,与药混在一起,“是你自己喝,还是我给你灌?” “你好歹毒的心,我是朝中大臣,你怎能毒死我!”刘宜成怒吼,“我是官家钦定的进士,我是天子门生!” “又如何?不还是得一样死在我手里。”谢承瑢倏尔作冷漠状,“我早就想杀你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刘宜成瞠目结舌:“你想杀朝廷大臣,该当何罪!” “我一个死人,该当何罪?倒是要问问你,认不认罪。” “我认什么罪?!” “陷害忠良、逼死良将,是不是你的罪!当年鄢王深入敌阵,腹背受敌,与你传信无数,你为什么没有反应?定王带兵至延州城下,暴雪如此,冻死者无数!你为什么不开门?西燕兵至城下,你为什么不援救?!” 刘宜成吓得忙挪后几寸,说:“谢忘琮、谢祥祯死,难道是我的过错吗?” “不是吗?你见死不求在前,割他二人首级挂树在后!大周忠臣就是这样被你践踏的,刘宜成,为何你丝毫没有悔过之心?你书读得多了,脸皮都厚了,我真是不得不佩服啊。” 谢承瑢静静坐着,抬头把窗外的月亮看了,说,“西北的账,今天是不是该好好算了。” 那一霎那,刘宜成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最后悔的,是为什么没有在狱中亲手杀死谢承瑢! “你想陷害我?你污蔑我,你想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我头上!分明你才是乱臣贼子,分明你才是奸臣邪佞!” 谢承瑢透过微弱的光看刘宜成,可悲地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做过的事?你在牢里和我说的每一个字,逼我自污的每一个罪名,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污蔑我,我不同你计较。你害死我爹爹和姐姐,你看我怎么和你算账。” 刘宜成见他冰冷的眼,莫名发怵。他退到墙角,说:“不就是死吗?” “你不怕死?” “我当然不怕死。” 谢承瑢站起身,端着那杯兑了牵机药的水向他走来,悠悠说:“那就不必多说了,我送你上路。” 刘宜成恐惧地乱蹬腿,踹掉了身下的稻草。他眼里映着谢承瑢令人发怖的脸,如死去已久的冤魂来朝他索命! “不……”刘宜成用手臂捂住脸,“别过来!” 谢承瑢一把擒住刘宜成两只手的手腕,把他抵到墙上,恶狠狠说:“在阵前玩弄权术的是不是你!害死我爹爹、逼死我姐姐的,是不是你!是你让我前后无援,是你让我深入敌阵,是你要杀我!是不是你!你想嫁祸到我的头上,你想我做千古罪人?” 掺了药的杯盏要触碰到刘宜成的嘴唇,他用力挣扎着,想用头撞翻杯盏,可谢承瑢握得极稳、力气极大,他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难道他就要这样死了吗?难道他就要这样痛苦地死了吗! “你还不说?那你就和崔伯钧一起上路吧,看看阎王爷会不会为你们的好情谊痛哭流涕!” 刘宜成双唇紧闭,却被杯沿生生撬开。他无力地吞下半口毒药,慌得竟然失禁了。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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