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一直视为命中对手的敌人,突然进化了,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有一段时间,所有长辈见到季玉山的时候,都扼腕叹息。
季玉山耿耿于怀。
他觉得像是卫濯这样的人,老天是不应当这样眷顾的,太偏心眼了。
对方应该要在这辈子狠狠栽一个跟头。
季玉山从南城游学回到帝都大学医学院,联合军校的新闻传到了他这里。
卫濯退了一个向导的婚约?
季玉山没有多留意,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跟随导师前往联合军校宣讲。
他见到了传闻里那个被退婚的向导——
季玉山栽了一个跟头。
然而他只是普通人类,几乎不可能与向导结合成家庭。
眼角余光,让他看见了卫濯看向辛禾雪的眼神。
起码在这件事情上,老天还是没有偏心眼。
“你知道吗?”季玉山坦然道,“有时候我挺嫉妒你的。一想到你命这么好,辛禾雪才刚出塔,就被安排了和你的婚约。”
卫濯的脸色已经越来越沉,越来越难看。
“你想说明什么?”
季玉山笑起来,“鸟类是拥有天空的圣灵,被婚约一样的金笼绑定也太可怜了。”
季玉山轻讽:“好在,你也没有多珍惜。”
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中取出刻章,前台上放着红色的印泥。
没有犹豫地印在卫濯的表格上,三个鲜红的大字——
“不通过”。
季玉山:“他找到了比你更好的人选。”
季玉山:“这一次,是他自己选择的,就像当初选择贺泊天一样。”
季玉山离去之前,悠悠道:“不过,估计谁也取代不了贺泊天吧?”
“他为了辛禾雪死了,死得太暴烈,我们就只能永远活在这个人的阴影之下。”
活人怎么可能比得过死人呢?
随着时间流逝,死人只会更加完美无缺。
一切糟糕的印象都会和沙子一样流逝,剩下可以缅怀的,都是金子一般发光的优点。
季玉山嘲讽地轻笑,不知道是在笑站在原地的卫濯,还是在笑他自己。
“除非贺泊天能诈尸活过来。”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所以,辛禾雪只会爱他,更爱他。
………
“呃……!”
闷哼声都沙哑。
辛禾雪头脑炸开了烟火大会,视野里好像是一片黑白点点密布。
他昏昏沉沉地,借着清晨的光线,看见了大床上一片混乱,枕头甩在床尾。
被子不翼而飞。
不对……
被子,被子,被子在他身下。
所以……
辛禾雪意识到自己躺在地毯上,压着被子。
但他昨晚半夜是在床上度过的。
他被、他被……
他被藤蔓从床上草到地板了……
辛禾雪晕晕的,但是余光一瞥,他看见藤蔓再次凝实成死鬼丈夫的形体。
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地,他一个打颤。
与此同时,通讯器亮屏——
“卫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