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点我之前已经注意到了，但是我成功的被凶手误导了，因为并不是死者指甲缝里没有碎屑，而是凶手特地清理过他的指甲！”方煜拿出手机，把他刚才拍的照片展示给大家，“大家可以看一下，这是死者两只手指甲长度的对比，其中一只手的指甲要比另一只短一截。” “还真是，但是也没有剪太多。”林婉儿说。 “对，因为如果剪太多的话就太明显了，容易被人联想到是特意修剪的。” “那为什么只剪了一只手的指甲呢？”袁咏梅也问道。 “这个问题……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时间不够充足。”方煜说道，“杀人本来就花了一点时间，再剪指甲什么的，如果把两只手全剪了，花费的时间就太久了，要是被人撞见就遭了。” “张先生之所以这么自信，我想是因为你有特别仔细地清理过现场，因为方煜和李警官都快把地面找遍了也没找到一点儿东西。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时间如此紧迫，你还能把现场清理得这么干净。但是，你做了这么多，却唯独把自己给忽略了，你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小块指甲碎屑崩到了自己的袖口里。”陈尧盯着他说道。 “我……”张波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方煜给打断了。 “不要再狡辩什么了，难道你还要说这指甲是你自己的吗？你把手伸出来让大伙儿看看。”方煜说着，又拿出一片被使用过的创可贴，上面有很明显的大片血迹，已经从内部透到外面都能看见了，“就算你刚好也剪过指甲，还有这个呢，这是你昨天贴的那片创可贴吧？这一大片血你要作何解释？我记得晚饭时看到你手的时候，创可贴可是干干净净的。” “刚才在质疑厨师左手伤口的时候，我发现他创可贴贴的位置好像跟昨天不一样了，所以我怀疑他是换了一个新的。搜他房间的时候，我就在想他能把这东西藏到哪儿去，中间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上厕所的时候直接扔马桶里给冲走了。所幸我还是找到了，是在他床头柜的一支笔的笔管里，他把创可贴裹在笔芯上装进了进去。”陈尧分析道，“我推测是他在跟死者争执的时候，死者的手指抠在了他的伤口上，造成了二次撕裂，所以才会出血这么多，同时，死者的指甲里还留下了他皮肤的碎屑。所以他更换创可贴的时候才改变了位置，应该是为了遮住划痕。” 李树德看向张波，语气中透着些不容反驳的意味，“张先生，请你把创可贴揭下来，让大家看一下吧。” 张波双手握拳，眼睛中充满血丝，他一眨不眨地瞪着李树德，全身紧绷着。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陈尧不动声色地靠近桌角，悄悄地把桌面上放着的木雕拿了起来藏在身后。如果对方突然发难，他就会用这个东西砸向他的脑袋。 第26章 真凶 僵持大概持续了整整一分钟，这一分钟对于所有人而言都过得十分漫长。 张波忽然全身一松，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他开口道，“不用了，我承认，是我杀了他。” 陈尧见状才终于松了口气，还好对方没有发难，不然，于情于理，法律都不会站到他这边了。 “说说你是怎么做的。”李树德说道。 “昨天下午我收到回信后去找他，看到他正在写信，而且他刚好写完了。我去的时候没有敲门，直接就进去了，他看到是我，就想把这封信藏起来，还质问我怎么不敲门就进来。我没搭理他，问他藏什么呢，然后就去抢那个东西，争抢的过程中他用手里的笔把我的手背划伤了，但我还是把信抢了过来。我看到他写的‘前几天的意外收获’，就知道小宇的事果真就是他干的！我拿出侦探的回信和那两张照片，质问他小宇去哪了，他信里的‘意外收获’是不是就是小宇。他承认了，一点儿都没有犹豫，不仅如此，他还挑衅我，说就算我发现是他干的又怎么样，如果我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他就……”讲到这里，张波说不下去了。 “他就怎么样？”李树德问。 张波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说道，“我被赶出家门后，不是没想过工作，但是我前妻的情人有权有势，他在行业里把我封杀了，所以没有任何公司愿意要我。走投无路之下，为了供小宇读书，我……我偷了以前邻居家的钱……” 张波艰难地开口，“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人家老人的救命钱，因为我把这笔钱偷走了，那家的老人不久后就离世了。对于这件事，我非常愧疚，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不去会偷他们家的钱。” “偷谁家的钱也不行！”李树德呵斥道。 张波惭愧地低下了头。 “然后呢？这事跟文耀扬有什么关系？” 张波继续说，“他原本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但因为他在最危难的时候救济了我，我很信任他，所以就跟他说了，想让他借我一部分钱去补偿那家人。跟他说完之后，他真的把钱借给了我，还让我留在庄园里干活儿慢慢偿还。我以为事态能平稳下来，但是没有，小宇不知怎么的就知道了这件事……他瞒着我辍了学。那是我第一次动手打了他……文耀扬跟我说这是孩子懂事了，让我别跟小宇生气。他还说，不如让孩子跟他学习育种，也算是教给小宇一项技艺。我当时还在想怎么能有这么好的人，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他的圈套！小宇好端端的怎么会知道我偷钱的事，分明就是他告诉的，辍学的是也是他教唆的！他就是为了让我把孩子送到他手里，他收留我们父子俩就是为了要害小宇！” “所以，他是用你偷钱这件事威胁你了？”方煜问。 “对。”张波继续说道，“他威胁我，如果我敢声张这件事，他就马上给那家人打电话告诉他们我的下落，还会把我送到那家人面前，任凭他们处置。不过他也给了我另一个选项，说如果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就会给我一笔赔偿金，让我安稳地度过余生。他让我好好考虑，说完，就把我轰走了。我当时真的很慌张，小宇被害我也是罪人，说要为孩子报仇，但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无权无势，根本不会是文耀扬的对手，更何况他手中还有我的把柄……如果我被交到那家人手里，一切就全完了。没别的办法，我只能先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但是冷静下来后，我觉得不对劲……我发现他给我的选项根本就只是缓兵之计，这个把柄握在他手中一天，我就一天不得安宁。可直到这个时候，我还是心存侥幸的，我在想算了吧，拿着钱远离这一切，去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过日子，这样不好么？但是我需要文耀扬的承诺，他得给我写保证书，确保不会把这些事说出去，也不会来打扰我。所以晚上十点半的时候，我又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