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磐一边往外走,一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御座之上的景徽帝正在用膳,半点眼神也没有分给他,似乎并不在乎他去了哪里。
李磐不由疑惑,难道这场夜宴,真的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宴会而已?
他正欲收回目光,不期与另一侧的太子对上视线。
只是太子也并未有什么反应,与他对视一瞬后,便淡淡地移开了目光,继续观赏歌舞,大约只是见他一人这么早就离席,所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而已。
李磐抿了抿唇,快步离开了宴会。
可走到外面,却没有看见楼雪萤的人影。
李磐:“不是说我夫人在等我吗?人呢?”
传话的宫人似乎也很诧异,问门口侍立的另一名宫人:“可瞧见武安侯夫人了?”
那名宫人道:“武安侯夫人说头晕,站不稳,此处没有坐的地方,所以去别处坐着歇了。”
“别处是哪儿?”
宫人便指了个方向。
“侯爷。”那传话的宫人回过身来,垂首道,“奴婢领侯爷去那边瞧瞧吧,那边有个水阁,夫人应是在那儿暂歇了。”
李磐望着她,拧眉不语。
那宫人得不到回答,不由忐忑地又问了一声:“侯爷?”
李磐道:“带路吧。”
“是。”宫人恭恭敬敬地走到了前面,开始领路。
晚风拂面,吹来阵阵若有若无的花香。
路并不长,拐过一个弯,李磐便看见了架在池塘边上的一个水阁。
水阁离主路有段距离,没那么多宫灯照亮,飞翘的檐角在稀薄月色下显得朦胧不清,连水阁里透出的光晕都变得昏暗温吞,叫人一时间分不清是屋里的光,还是池水折射的光。
李磐走近了些,在水阁门口站定。
“你进去瞧瞧,我夫人可在里面。”
宫人只好上前敲了敲门,门内无人回应,宫人便轻轻唤了一声:“夫人?奴婢能进来吗?”
她等了等,试着推了下门,竟能推开,便走了进去。
很快,宫人就笑着走了出来:“侯爷,夫人在呢,只是睡着了。”
李磐负着手,在门槛处顿了顿,才迈了进去。
水阁的构造很简单,一个外间,一个里间,里间的门虚掩着,依稀可见里面的美人榻上似乎蜷了个人影,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
李磐走了进去。
愈发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李磐猛然回头,却见那引路宫人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李磐抬起一脚就踹在了门上,那门震颤数下,却还牢牢地锁着。
李磐冷笑一声,喝道:“谁派你来的?什么目的?”
门外却已无人应声。
李磐以袖掩住口鼻,转过身,看向美人榻上的女子。
昏昧光线中,她如同睡着了一般,薄毯盖了半身,露出半遮半掩的衣衫。
李磐面不改色,一把将她揪了起来。
那女子下意识地睁开眼,一句娇柔呼声还没出口,便觉膝弯一痛,被反剪了双手,被迫跪在了地上。
李磐冷冷地注视着她,道:“我数三下,老实交代,不然就杀了你。”
女子磕磕巴巴地道:“交、交代什么……侯爷,你、你不能这样……奴婢虽有错,在这里躲懒,但侯爷怎能趁机轻薄奴婢……”
李磐直接打断了她:“你一个犬戎细作,花言巧语,构陷本侯,本侯这就杀了你向陛下禀明!”
“什么犬戎!侯爷莫要胡说!”一听自己变成了犬戎细作,女子顿时花容失色。
李磐眯了眯眼,掐住她的喉咙:“本侯说你是,你就是。”
那女子被掐得呼吸困难,双手挣扎着拍打李磐,却徒劳无功。
李磐开始数数:“三、二……”
他忽地顿了一下。
很不妙,他虽然已经尽力掩住了口鼻,但说话时多少还是吸入了一些花香,起效极快,身上竟渐渐生起躁火。
李磐改了口,寒声道:“解药交出来。”
他手下略略松了劲,那女子红着眼眶,颤颤道:“奴婢听不懂侯爷在说什么……”
李磐:“本侯知道你有,否则你不可能如此清醒地等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