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又不只我一个人擅闯。” 他极快地抬头望了一眼师尊波澜不惊的脸,小声嘟囔:“师尊不也来了嘛。” 众人再次:“……” 仙尊能同他一样吗? 身份地位先不说,就凭仙尊那一身的半仙神息,一踏入后山就能被他们感知到。 将夜不一样,他听到的秘密真不能外传,今日不论如何都要将人扣下,仙尊护着都不行,否则后患无穷。 师尊桃眸再度落在简十初身上。 简十初道:“仙尊也知道仙门中有些秘事不该被太多人知晓,以免造成人间惶恐,扰乱苍生安宁,我等也没打算要他的命。” 一直面无波澜的云谏终于有了点情绪,他轻勾唇角嗤笑一声。 “刚刚那阵势真不是要人性命?” 众人无言,他们虽都是各派掌门,在神隐峰仙尊面前也不敢妄言。 眼前看着年轻的仙尊实际上都算得上是老祖宗了,甚至比他们的开宗祖师辈分还要高,他要如何,不是他们能置喙的。 简而言之,就算云谏当面带走将夜,他们也不能怎么着。 但是背后可以…… 云谏却道:“云缈山开宗至今已有千年,规矩自然不能破,将夜既然犯了错,就要罚。” 将夜脸都白了,委委屈屈的。 “师尊。” “惩罚可不敢。” 说要拿将夜神魂喂毒蛟的阴鸷男人一秒怂成孙子,连连摆手。 “洗掉他的记忆就行了。” 这人太阴险了! 将夜气得牙痒痒,虽然不知道告状有没有用,还是试试看。 “他刚刚说撕裂我的神魂,拿去喂蛇!” 师尊桃眸一转,斜睨那人,后者立马闭嘴。 以为师尊的心还是向着自己的将夜,见那凶巴巴的毒蛇男怂得跟鹌鹑似的,别提多得意。 他扯了扯师尊的袖子,“师尊,咱们走吧。” 师尊看都不看他一眼。 “既然他听到了不该听到的秘密,那就洗掉这部分记忆吧。” 众人:“??” 将夜:“!!” 师尊亲自给他判了死刑! 将夜崩不住了,委屈的要命,又怕得要死。 牵着师尊袖子的手猛地一甩,眼底蓄积雾气,泛出淡红。 “那师尊还是杀了我算了!赐弟子一死吧!” 还不如死了算了,反正他早就死了,如今不过是捡了一条命苟活几日,他才不要变成傻子,变成药罐子,生活不能自理躺床上一辈子! 师尊薄唇轻启,继续补刀:“我亲自执刑。” 将夜快委屈死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一开始就猜错了。 什么师尊对他情深不寿,师尊非他不可,师尊爱惨了他…… 都是假的! 可能师尊早就厌弃这个床伴了,或许早就想脱离苦海了,正愁找不到机会干掉自己呢。 将夜宁可死,重新回到那一片永不坠底的无尽深渊中,也不要活受罪。 他气呼呼睁圆杏目,盯紧一块看起来极其坚硬的岩石。 脑袋开花而死效果很快,也就疼一瞬。 鼓足勇气,咬紧牙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那块被他挑中的岩石。 眼看着岩石近在咫尺,奔往的脚步却顿在原地。 腰上被什么牵扯住,他垂眸一看,是一截软藤,再气鼓鼓地向身后看去,师尊颀长白皙的指节微动,操控着藤蔓将他拉回身边。 刚刚一直藏在师尊身后,现在被拽到师尊面前才看到师尊腰侧的白衣已经被血渍晕染了一大片。 像一簇艳丽的红梅绽在白雪上。 那是…… 刚刚替他挡下拂尘袭击时受的伤吗? 将夜心情陡然复杂起来。 师尊既然救他,又为何要答应他们洗去他的记忆,让他成为一个残疾痴傻之人? 他来不及多想,颀身玉立在自己面前的师尊轻抬指尖,点在他额前的灵台上。 泛着浅白光泽的灵流窜入他的神魂中。 只听见一句:“放松点,不然进去的时候你会疼。” 将夜:“……”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喂: 阮邪柒扔了1个手榴弹; 梦黔_DYF扔了1个地雷; 读者「狼烟」,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天使星空」,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梦黔_DYF」,灌溉营养液 +5; 读者「梦黔_DYF」,灌溉营养液 +2 第10章 小脸通黄 徒弟心思野,懂得多,花样也不少 进去的时候确实有点疼。 但也不是很疼,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起初的不适期度过后,便觉得灵魂像是被微凉的清泉包裹着,不但不难受还挺舒服。 有一瞬间,将夜又开始觉得这样死好像也不算太糟糕。 神魂混沌中,外界的感知微弱,但还是能听见身边的人说话。 师尊淡泊的声音离自己很近,他对道姑说:“你修为尚浅,强行剖开他人神魂自然会造成神魂斑裂。” 道姑唯诺:“仙尊说的是。” 师尊:“本尊已洗涤干净他今日来这后山的记忆,若是不放心你可以检查。” 若是搁在无关痛痒的事情上,道姑定然不会失了礼数,但这件事不只是她在意,在场的几人都重视。 她剖魂的技术精湛,哪怕不由她亲自动手,只要探入一缕神识就能看清将夜的记忆是否真的被洗涤干净。 “得罪了。” 将夜感到一股冰寒刺骨的力量扎进前额,忍不住浑身一颤。 不同于师尊绵柔的灵流,这股力量显然霸道很多。 将夜只觉得自己像是一间房子,被闯入者翻箱倒柜,搜得一片狼藉,翻了一遍又一遍,房内再也没有落脚之地,像被土匪扫荡了一圈。 闯入者什么都没找到,似松了口气,啪地一声带上房门,撤了出去。 神魂被搅弄地混乱不堪,将夜才后知后觉地捂着喉咙,恶心呕吐。 眼前像是霭霭白雾渐渐散开,视线终于清晰,背后被汗湿了一大片,只意识到自己还没死,然后就昏厥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双眼,是在神隐峰的水榭中。 弧形的窗棂外有潺潺溪流声,洁白的幽昙开到极盛荼靡,从窗棱探入室内,而他正躺在窗边软塌上。 “醒了?” 师尊一袭白衣,颀身玉立背对着他,在桌前摆弄着什么。 将夜忙不迭坐起,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疼地嘶嘶叫唤才放心,是有感觉的没有瘫痪,又在心底默背了一遍圆周率和乘法口诀表,脑子没问题,也没傻。 除了浑身有些寒意侵袭而产生的冰冷外,没有其他不适。 师尊走近,颀长如玉的手递来一盏白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