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又想那么多? 师尊没理他,只是拢起松松垮垮的衣襟,桃眸轻移到步凌尘身上。 步凌尘倏然明了,挑了挑眉,扯了块布擦干净指尖的粘腻。 “那就让你徒弟伺候你上药吧,我乐得清闲,回去睡觉了。” 说着就走出水榭。 师尊理了下凌乱的银发,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我送腓腓……” “送腓腓?”师尊桃眶中的琉璃珠一转,扫过摇摇欲坠的木门,“这么兴奋?” 将夜顺着怀中猫毛的手不知轻重,揉疼了猫儿,猫儿「咿呜呜」地叫了声,他才一松手,猫儿又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 步凌尘是原文中没提到的角色,这个人同师尊关系又这般亲密,又是身在这样一本花式吃肉的颜色文中,将夜很难不多想。 万一这个步凌尘也是渣攻之一呢? 万一他也觊觎师尊呢? 万一他只是不动声色,等到时机成熟再狼性大发呢? 而且,看师尊的样子,根本对这个人毫不设防…… 将夜心中的担忧,都一字一句写在脸上,看得师尊有些茫然困惑。 担忧什么? 担忧他的伤势? 算了,给他一个机会吧。 师尊叹了口气,似无奈宠溺道:“你过来。” 将夜战战兢兢走过去,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要在师尊散乱的衣襟上瞟。 师尊递过一瓶药膏,桃眸看着杏眼:“既然他走了,那你给我上药吧。” “啊?” 没等他反应,腓腓迷迷糊糊醒了,非常主动自觉地叼过药瓶递到将夜手中,又自己蜷回软塌角落,抱着尾巴乖乖睡觉。 就……懂事得让人心疼。 师尊解开衣襟,露出瓷白紧实的胸膛,再下面是伤势未愈,甚至皲裂开伤口,淌血的腰腹。 将夜屏住呼吸,硬着头皮凑上前。 给师尊上药而已,他又不是没做过,那么紧张干嘛? 但颤抖的手依旧控制不住,偶尔摁下去的力道重了些,师尊的呼吸就会稍微紊乱,让他更紧张。 他低着头,脑袋上的软发若有似无地扫过师尊的皮肤,自己未曾察觉,师尊也没提醒。 费了好大劲,将夜将药膏涂抹好,已经满头是汗。 也不知是哪儿鼓起的勇气,看着师尊孱弱的身体,苍白的脸色,他心中怜悯更甚,有些堵在喉咙里的话情不自禁就流露出。 “师尊,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桃眸看向他,示意他说。 “你……你喜欢步……师叔吗?” 桃眸一滞,心感莫名,大为震撼。 将夜竟然会觉得他同步凌尘是那种关系? 云谏哭笑不得,也忽然明白过来,这个嘴上说不再觊觎自己的徒弟,背地里会胡思乱想成那样,甚至担忧自己和别人好上。 他这是醋了? 所以……这孩子到底还是对自己心思不纯。 什么要守护他、尊敬他、孝顺他,都是掩饰内心的借口罢了。 或许是因为怕自己厌恶他那种大逆不道的情愫,才说出那样自伤的话。 不过是想保留着师徒之间,这层微弱的,聊胜于无的师徒情谊罢了。 云谏叹息,他这个人注定无心于他人,小徒弟的这份心思,他终究是不可能给予任何回应的。 将夜,或许你这样做是对的,否则只会伤得更狠。 既然选择把自己摘除去,又何必问他的私事呢? 云谏曲指撑着额角,桃眸饶有兴致地看着将夜,薄唇轻启:“你有何指教?” 字字如雷霆。 将夜心中咯噔一声,像是足下坍塌了一块,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瞪大眼睛,咽了咽喉咙,眸中慌乱不堪。 “你……你真的喜欢步师叔啊?那……那你和他……” 这一瞬的冲击,要比他踹开门前听到的动静还令他震惊。 若只是肉体的关系,将夜会努力将觊觎师尊的一切障碍都扫清,可若是师尊动心了呢?他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我和他怎么?” 师尊声音还是冷的,语气中含着的笑意却像是逗小孩一样,咄咄逼问:“你觉得我同谁都可以那样?” “不不不!不是的!” 将夜慌地连连摆手。 他太害怕师尊误会他的意思,师尊若心里有他,肯定脑补了一堆,等他一离开,又要一个人抱着膝盖蜷缩望天,一个人默默舔舐伤口至天明。 他一慌,脑袋上顶着的软发都在剧烈晃动,瑟瑟发抖。 大概是少年的反应太有趣了,云谏并不打算道出实话,也不替少年的猜测提供佐证。 就这么,看着他。 岂料少年在一阵慌乱后,忽然敛去面上的情绪,软发瞬间耷拉下来。 “师尊,你要是真的喜欢他……我不介意你给我找个师娘,其实……其实我也可以替师尊把把关。” 话里流露出刻意隐藏的委屈,又像是下定决心的陈词。 云谏:“……” …… 将夜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沉重的心情走出水榭的。 他还是拿不准师尊到底是否喜欢步凌尘,还是依旧对自己念念不忘。 要是后者,他今天可算是伤了师尊的心了。 但也并非全是坏处,至少跟师尊表明了心思。 他将夜只想尊师重道,只想敬重师尊如敬重自己的亲爹。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恨不得当场认爹! 想着原文中觊觎师尊的存在实在太多了,这还只是在神隐峰,要是以后在云缈,在人间,那太恐怖了! 满脑子都是师尊受伤的孱弱模样,柔弱不能自理。 若他不够强悍,谈什么伺候师尊身侧,守护师尊的节操? 可看着自己时灵时不灵的菜鸟修为,他无声叹气。 匆匆下山,就在弟子苑外碰到手握笤帚,清扫石阶的洛言。 此刻天都黑了,洛言乍一看见他,有些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到人走近,才惊讶地发现那确实是将夜。 将夜也很惊讶,这个时间点,其他弟子早就休息了,为何洛言总有做不完的活? 洛言朝他笑笑:“我平日不用上课,也不用修炼,闲着也是闲着,多做点份内之事罢了。” “什么份内之事啊?每次见你都有做不完的活,他们是不是欺负你?”将夜为洛未来龙傲天言愤愤不平。 夺过他手中的笤帚,狠狠摔在地上。 又道:“他们就是欺负你,就是妒忌你天赋异禀,怕你以后厉害起来超过他们!” 一个灵根被废的废柴头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天赋异禀」,心中震颤,酸涩似汩汩涌出的泉,一下子填入心腔。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他依旧只是个外门杂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