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 将夜来回打量水中倒映和面前的师尊,又指了指水中的自己。 “障眼法罢了。你本次被禁试炼,虽不参与比试,但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你进来,以免节外生枝。” 将夜垮批着一张脸,闷闷不乐,小声咕哝:“可我也太丑了吧?” 他以前并不是个颜控,自己的底子本来就不错,天然地不把外貌当回事。 比如说,一个身价千亿的老总,来一句:我不在乎钱这种东西。 别人会觉得他装逼,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无敌是多么寂寞。 若他一朝落魄了,原本轻易拥有的却成了难以企及的奢侈物,心态就变了。 将夜亦是如此。 帅气惯了,从小被夸到大,人都麻了,现在却顶着这张糙汉脸,黑黝黝的,难免心理落差极大。 师尊真是的,把他变丑干嘛啊? 他又不靠脸吃饭,还是渣攻,又不会被谁觊觎,搞出麻烦。 反倒是师尊,就算敛去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哪怕是顶着再普通不过的面容,浑身禁欲冷冽的气质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吸引那些渣攻炮灰的目光。 将夜嘟囔半天,他又不会藏情绪,满脸写着自己对师尊决定的不满。 师尊叹息,这傻徒弟恐怕是不知道自己变化有多大。 徒弟这张脸虽并无容貌变化,但细看就会发现,他近些日子愈发明艳张扬。 不似过去那种美玉蒙尘的感觉,像是从清潭中涤干净了尘埃,捞出来的美玉带着泠泠波光,闪耀夺目。 他是知道将夜这具身躯换了个魂灵的。 从前那个徒儿他并无太深的印象,只觉得腕上拴的生死契奇怪,就留在身边观察,现在这个倒是有趣的很。 师尊似笑非笑:“不丑。” 将夜脸更垮了,师尊在笑话他呢。 “那师尊看我也像那个样子吗?”将夜指着水中倒影问。 他倒是更期待师尊眼中的自己丑一点,败败好感,看着这么丑的自己,师尊肯定下不了嘴。 哎嘿,变丑倒也不全是坏处嘛。 师尊:“你看我什么模样,我便看你什么模样。” “啊……这……” 将夜的脸又垮了下去,脑袋上摇摇晃晃的软发都趴在头皮上晃不动了。 穿过耸立两侧的峻峭峰峦,走过涧隙低谷,眼前被雾气缭绕的视线瞬间清明。 不似刚刚那般阴沉,反倒暖阳高挂,黄昏融融。 两岸的水杉连绵成片,足有三人合抱粗。 秘境中的植物都与现实中常见的有些相像,但又不完全像,更像是经历了某种变异。 花儿变得更加娇嫩美艳,开到极盛,呈现一种最完美的状态,本该轻抚足踝的小草都长得足有腰际那般高。 将夜惊叹不已:“这是吃了啥才能长成这样啊?” “吃人。” “呃……”将夜不说话了,又瑟缩着将兴奋的情绪抹干净,悄悄勾起师尊的小臂,紧紧揪着他的袖子。 少年小心翼翼抬头看师尊:“真吃人啊?” “救命啊!救命……吃人了!吃人了!!” 将夜:“……” 不远处的呼救声传来,将夜眯眼瞧去,是有几个身穿不同门派弟子服的修士朝这边奔来,他们一边跑一边呼喊,奢望能遇上个元婴期的师兄救救他们。 “要救吗?” 将夜心底也发怔,愈发觉得这场试炼怪怪的。 就算有点凶险也不至于让这群弟子拿命来试炼吧,要是命丢了,赢不赢的有什么意义? 他抬头等着师尊拿主意,却见师尊桃眸眺向远处,望着那些弟子身后。 这个距离以将夜的修为肯定什么都看不见。 却见师尊扫了一眼,就皱起眉头。 将夜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眼见着狂喊救命,被吓得失了魂似的几个修士蓦地看见他们二人,直朝他们奔来。 师尊:“我们只是望月门的修士,一同进来试炼的,记住了吗?” 将夜乖顺点头,望月门是仙门百家中最不起眼的小门派了,甚至因为地位卑微,根本没几个宗门认识这个门派的弟子。 那些弟子带着希望奔来。 靠近之后气喘吁吁地打量了眼将夜和云谏,旋即眉头皱起。 本以为能遇上个元婴期的师兄,没想到只有筑基期修为! “发生了什么事啊?” 将夜见他们身上也没受伤啊,却一个个面色那么难看,好像差点丢了命似的,觉着奇怪。 怀揣希望的几个弟子失落地躺在草地上一言不发,喘着粗气,并不打算回答将夜。 还是另一个看起来谦和的少年凑过来悉心解释:“这位师弟,你没去那藏着传承的洞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跟着云缈的首席师兄前去探索,却被困其中,那洞穴太古怪了,走不出去就会源源不断吸收修士体内的灵力,我被吸地从金丹大圆满掉到了金丹初期。” 他看了一眼躺在草地上面色难看,一副摆烂了不干了的修士。 “我师兄比我惨,他从元婴初期掉到了筑基期。” 师兄骂骂咧咧:“你他妈见一个说一个,是嫌我丢脸丢地不够吗?” 少年摆摆手:“师兄,你不丢脸,大家都挺惨的,尤其是钟离师兄,他都没能从那洞穴中出来,至今生死未卜。” “真的吗?”将夜乐了。 蹦蹦跳跳晃到师尊身边:“师……师兄。” 云谏垂睫睨他:“你叫我什么?” “蛤?”将夜愣了片刻,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语出惊人道:“哥哥?” “呃……” “爹?” “闭嘴。” 云谏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生气,倒显得很无所谓一般,但心中却愣怔很久。 将夜蔫了,叫啥都不好使吗? 喊「师尊」不就暴露身份了吗? 他的脑回路是这样的: 师尊是师尊,他肯定不能喊师兄,师尊总不能自己收自己为徒吧?感觉怪怪的。 喊「哥哥」他是觉得挺好的,但师尊好像接受不了,大概是拉低了辈分,觉得被占了便宜。 叫「爹」不错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敬他爱他,就要拿他当爹供! 但……师尊好像不是很乐意。 将夜忽然又悟了! 他明白了,虽然师尊上千岁了吧,但容颜一直维持在青年时期的模样,他被自己一个大男人喊爹,这不是把他喊老了吗? 难怪不开心,他懂了! 还是叫「哥哥」稳妥。 将夜:“哥哥,你怎么看?” “呃……”云谏默了会儿,还是无奈地纵容这傻徒儿。 “去看看。” 那躺在地上摆烂的师兄一个鲤鱼打挺蹭地站起来,皱眉阻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