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啊——” 那一剑刺入他的肺部。 剑拔出,带出淋漓的鲜血,再一次刺下! “呃啊——” 这一次扎入他的胃。 动作利落,不留余地。 太离谱了,太难以置信了! 钟离泽根本想像不到那样一个天资被断,修为被封到只剩下筑基期的人,为何会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压得他难以动弹,只能生生看着自己的剑刺入自己的身体。 偏偏少年只余兽性的眸中还残留一丝报复的快意,一剑又一剑毫不留情地落入他的胸腔,几乎将他扎成了筛子,却迟迟不给他一个痛快,留着跳动的心脏,感受这种可怖的凌迟! …… 神脉岩洞坍塌是因为比翼鸟的殒落,原本坍塌的中心该从神脉之心,也就是那个冰晶洞穴开始,塌到外间其实还要那么会儿时间的,却不知为何,变成了全面同时塌陷。 更意外的是,岩洞顶上那团巨大的岩石像是瞄准了目标,直直朝将夜砸去。 若换做以前,云谏可能不会管一个自己不在意的人的死活,可他才刚刚失而复得,又怎么可能不护住他? 云谏是被巨石之外那汹涌莫测的灵流震醒的。 他被埋在碎石之中,但能感受到,这里的灵石多少还是承了比翼鸟千年来的意志,潜意识下并未对他造成多深的伤害。 但他还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将自己从碎石之中脱离出来。 若放在云缈山,凭着他滔天的修为,他怎会畏惧这种危险? 可他因离开神隐峰,修为被压制,不久前还替将夜输送灵力,压制将夜体内的躁郁,他灵脉中的力量早就亏空得厉害。 千钧一发之际,他发现自己调动不出更多的灵力去设下保护结界的时候,就当机立断推开将夜。 他等了千年的人,还在外面等着他。 云谏望着堵住甬道的巨大灵石,想都不想就以指甲划破指尖,闪烁着金红色灵流的血液沾在巨石上,隐隐耀光。 巨石开始炸裂出无数道纹路,顷刻间就要崩塌,化作齑粉。 云谏心底不可谓不震撼,他只是尝试下而已,却没想到真是如此…… 就在比翼鸟唤他「凤岚殿下」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比翼鸟曾是九天之上的神祇,它认识他,又那么称呼他。 那他曾经自然也是…… 神脉中的灵石是天降陨玉,带着亘古的神息,凡人即便是修为再高也难损分毫,而他的血竟然能使得巨石碎裂…… 巨石化作烟雾粉尘,弥漫在空中。 云谏一开始只能听到噗嗤噗嗤的声音,像是锐器刺入血肉。 等到烟雾散去,他看到…… “将夜!” 少年背对着他,半跪在地,机械地动着胳膊,就像是陷入弥彰之中,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待到眼前的迷雾完全散去,云谏才看到将夜在做什么。 他的膝盖抵着一个人,粉色的衣裳早就被鲜血染透,双手抱着一柄剑,重复着刺入拔出的动作,血水就一次又一次溅了他满脸,他却双眼眨都不眨。 而他膝下的那个人早就被扎地血肉模糊成一片,只能通过那张脸看出,这个人是掌门那个首席徒弟钟离泽。 偏偏浑身都快碎成一滩烂泥了,却还微弱地转动眼珠。 他还没死! 云谏从没见过将夜这个样子,令他感到陌生至极,他皱着眉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少年那只被血液沾地黏腻不堪的手。 “将夜!” 他又喊了他一声,这一声像是唤回了少年的魂。 少年蓦地停滞了机械重复的动作,缓缓转头看着云谏。 那双空洞的杏眼茫然地眨了眨,有血珠自睫毛上滴落,滑入眼眶,染红了黑极深邃的眼珠。 他盯着云谏看了好一会儿,眼底的空洞才渐渐散开,圆润的眼慢慢溢出委屈的泪珠,混合着血滑落脸颊。 喉咙哽咽着,像是崩溃至极后再难发出声音,却强迫自己颤抖着说:“师、师尊啊……” 少年浑身都在颤,从刚刚近乎濒死的安静中缓过来,抖地厉害,他弃了剑,双手使劲握住云谏的手。 可他手上沾了好多血啊,滑腻腻的,根本怎么都捧不住师尊的手。 而且……他的手好脏啊。 师尊的手那么干净,他怎么能…… 他对着那双忧心忡忡的桃花眸,忽然有些害怕了,声音抖地不成样子:“师尊,我……我杀人了,我把手弄脏了,我……” 他慌乱中蓦地回头看了一眼将死未死的钟离泽,猛地摇头:“不是!不是的!我没有杀人,他还没死呢……他还活着,我不算杀人……对吧?” 不断乱颤的眸子慌张地看着云谏,期望得到他的认可,告诉他:对,你没杀人,别看了,那都是幻觉。 可是,钟离泽这个样子已经和死没什么区别了,除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之外,五脏六腑都被彻底捣得稀烂。 将夜从来是不敢杀人的,甚至不敢伤人。 他连看着别人被鞭笞都直皱眉头,好似那些疼痛都能被他感同身受一般,更别说亲手将一个人折腾成这样。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 云谏心口抽痛地厉害,他红着桃眶,一把将满身血污的少年拥入怀中,喃喃地哄着:“对,你没有杀他,他还活着,你没有杀人。” 好像只因为这样一句认可的话,将夜就如释重负般重重喘了口气。 他看着自己的手弄脏了师尊的白衣,又极怕地要推开他,嘴里嚷嚷着破碎的声音:“都是血,弄脏你了……” “没有!没有弄脏!” 云谏猛地又将他拽回怀里,死死地拥着。 他不想追究将夜为何杀钟离泽,更不去想这样做的后果,只是心疼于自己离开他这么一会儿时间,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难以想象自己若是再晚出现一会儿,他又会出什么事。 云谏捧起少年的脸,那张挂满了泪痕,沾染了血污的,尚显少年气的稚嫩脸颊上布满了惊惧与不安,委屈又害怕。 云谏抬手一点点擦掉他脸上的血迹,甚至不怕脏地吻去少年不断从杏眸中渗出的泪痕。 “别怕,我在你身边,再也不留你一个人了。” 抱着他,哄着他,看着他因自己怀抱中的温暖而一点点沉睡过去,终于消耗干净这倏然爆发难控,又极致凶猛的灵力。 云谏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又咬了咬牙度给将夜,去安抚那股躁郁。 他必须带着他赶紧回神隐峰,撑不了多久了,再这样下去,他连人形都要维持不住了。 拦腰抱起沉睡的少年,他斜睨一眼近乎濒死的钟离泽。 钟离泽说不了话,也没有动弹的力气,他只要稍微挪一下,腰间最后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