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他们……我们是自由的。” 我看着亚瑟,他试图继续攻击,动作被我拦住了。我想让他冷静下来,耐心地解释:“这和我们没有关系。黑巫师们要杀死你,我便杀死他们;圣职者要迫你离开我,我只是先下手为强。你爱我,我也爱你,这还不够吗?亚瑟,我把心给你,你为什么不要呢?” 他没有说话,像笼中困兽一样挥舞着重剑。即使他完全打不到我,他也要用大力气在地上砸出道道划痕。他手里的剑是我唯一能伤到我的东西,我愈合的速度依旧很快。我看着亚瑟徒劳地挣动——他的剑无法真正伤害到现在的我,哪怕它的确克制我诸多,我将作为力量核心之一的心脏从身体里分离了出去,只有率先破坏心脏才能杀死我。 “我就是埃里克。”他的重剑在地上划出深痕,裂缝间石烟弥散。我定住了他,走到了他的面前,依旧微笑,“我爱你,你想要我的心,我把心给你了。” 我松开了对亚瑟的禁锢,把挂坠从他胸前捧起来,“我的心在这里。你不再爱我了吗?”我问他。 他回答我:“我永远、永远都爱着埃里克·罗兰。”我看着亚瑟松开一只握着剑柄的手,拿走了坠着我心脏的手链,他把它摔到了屋中的角落,又一次举剑向我劈来。他在徒劳地泄愤,我知道。亚瑟必须为自己拥抱黑暗找一个借口,他必须得完成这场作秀,才能让良知放过自己,和我在一起。 一定是这样。他承认了,他爱我。 我无法体味到欢欣,可是我觉得,如果我的心脏还在胸腔里,它一定会激动得狂跳。 “亚瑟。”我微笑着提醒他,想要尽早结束这场闹剧,“为什么不听我说话呢?况且,如果你真的想杀死我,你得伤了我的心才行。”可是你舍不得,对吧? 亚瑟朝手链的方向看了一眼,沉默了很久。像是突然意识到我话语真正的意思,他停止了攻击,往后退了几步,眼神落到了我的脚下。我低头,看着地上冒着白烟的魔法阵……他的进攻不是徒劳的,他在试图困住我。 这是预言里早就写好的东西,是可能性最大的结局。我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欢欣。亚瑟捡起了我的心脏,我看到生命之砂从亚瑟指缝间滑下,落到了尚且匍匐在我面前的死神的臂膀上。回忆总是萦绕着死亡,我的脑子里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着亚瑟最后和我说的话—— “生命不是你的玩具,所塞迪洛。他们有故乡、有亲人、有情感,他们……我们是自由的——” 为什么和我说这个呢?我不知道。他话语里的一切都和我无关。我已经是死亡、枯朽与灾厄的化身,我的童年在荒原和追杀中度过——那可不算什么值得眷恋的故乡,与我亲厚的亲朋不是入土就是陌路,我选择为爱情牺牲,把情感当作筹码交换了情人的生命……而他呢?他说他爱我,他总这么说,其实却吝将温情给我。 皮囊之外,他认不出我,也许他没有错,我也认不出我。 亚瑟的剑劈上了项链的坠珠。我的心脏掉了出来,落在地上,被重剑碾碎。它在融化,我也在融化。他的剑斩过来,坚决果断,如神祇在人间的代理。雷霆万钧。 ……我被禁锢在封印之国复仇的故事里,一无所有,永不自由。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有人在唱歌。有两个声音在唱歌。他们用的是同一个曲调,可歌词却并不相同,交叠的歌声缠绕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着,到最后我终于听出了两重歌词的内容。 《静悄悄的知更鸟》,和…… 【金色的日光下,知更鸟放声唱。 你问他唱什么,他说他不知道。】 斩杀魔王的勇士,在金鸢尾中降生。 命运崎岖的兄弟,在死神面前相逢。 【黑色的塔尖上,知更鸟在鸣叫。 你问他为何叫,为何又静悄悄。】 走向圣坛的公主,戴着洁白的头纱。 走向圣坛的勇士,藏着情人的乌发。 【银色的月光下,知更鸟在哭号。 你问他为何哭,他说他心碎了。】 疯疯癫癫的矮人,以心血铸出剑刃。 手刃挚爱的勇士,以剑刃杀死魔王。 【赤红的血泊中,知更鸟不做声。 你无需再提问,他的心不见了。】 裹挟仇恨的天使,祂从尸骸里复活。 亡灵之国的门扉,即将向世界开放。 ……促成我死亡的预言。 如果我没有看错,此时离我刚刚化掉应该并不久,我是说,亚瑟带着满脸惊愕扶着他的剑站在场地的边缘,我头顶上盘旋着两只亮着翅膀的玩意儿,飘在我脑袋上弹着琴唱着歌。一个是纳撒尼尔,另一个则是许久未见的芬里尔。 他们给我的感觉很不同,尤其是芬里尔,他带着温和地微笑在我尸体头顶唱歌,我却觉得他离我这么近这件事熟悉又自然。我给我的感觉也很不同,我不再是能量的载体,我变成了能量本身,或者说,我觉得我正在转化为能量本身。不用过多猜测,现在发生的事情明明白白的在芬里尔的歌词里,我是亡灵之国的门扉和钥匙,我就是歌词里那个倒霉到家的复仇天使。 突然之间,我福至心灵,难怪我无法找到芬里尔,他一直都在我身边,他就是纳撒尼尔说的塑造所塞迪洛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对那所谓的“门扉”有一定的感应,它其实并不是“门扉”,但我找不到更好的比喻,总之,离推开它其实只剩一点距离了,但这一点点距离……我突然有了些骄傲的感觉。 我还在融化的状态,我用力地回忆着自己的躯体,这场景应该不甚雅观,配上芬里尔天使般……大天使慈悲而温和的笑容,让事情更添了几分诡异,总之,我双手向上长开,我努力呼吸,我从一滩肉泥或者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东西里挣出一个人形,站了起来,后背的翅膀展开……了一只。 芬里尔伸向我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想你很爱你想要复活的那个人,”我仰起头,看向芬里尔,“爱他爱到了灵魂里。我想你一定很了解灵魂,你活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事情,一定对灵魂有不少研究,芬里尔,你说,情感怎么可能割裂于灵魂而存在呢?或者说,情感的本质,不就是灵魂的一部分吗?你给我看了不少关于天使的书籍,它们本来不是人类应该看到的,知道你是天使之后,我就明白,不管是出于仁慈还是为了更好地利用我,你或多或少地向我灌输了不少世界的真相,你送给过我不少的天使读物,似乎生怕我不知道你我的身份,天使的诞生,是人类灵魂作为载体从痛苦中脱胎而成的力量转化,觉醒需要的力量、契机和载体都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