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六月廿一日,贞、娥两姊妹入沈府第二天。
柳氏果随沈红蟠之意,携两姊妹来到了福锦记绸缎行后堂之内。
而那躬身伺候身前的绸缎铺老板齐福贵,则矮着姿态,好番谄媚招呼来。
闻之,柳氏脸色变换,心思透亮,紧追话出!
“呵呵,齐老板这话讲的在理!”
“您这铺面呐,在这扬州城里,开了那也不是一两日了!”
“往常时候,我叫得府上赵管家,那也是没少来您这儿光顾!”
“不过今儿呀,我肯亲来走这一趟,那则亦是全在红蟠的面儿上!”
“来前儿呢,红蟠可是言语在先,说得你们是什么旧相识!”
“非要我呀,跟来关照你们生意不可!”
“再言讲啦!”
“这昨日,因得家中两个未出阁的丫头,确属刚自外省赶来扬州,寻思挑拣几匹称心的好料子来做衣裳!”
“所以我说齐老板,此趟来呢,你可就别藏私,好的是尽管献出拿来!”
柳氏精明措言,此番话讲头儿,一来,抬了红蟠面子,二嘛,也道自身之来意矣!
“啊,是是是!”
“夫人说的是!”
“红蟠少爷这是疼我呐!”
“您就尽管放心好啦!”
“正经的头茬上品货色,都给您预出来,昨儿晚上就备好啦!”
“就等着您来挑呐!”齐老板亦忙有应承。
“恩,好!”
“诶,对了!”
“我说齐老板,可是还有一样!”
“往日里我府上赵管家跟你是接洽颇多的!”
“自有明细账目!”
“可今儿个呀,既是红蟠来,那就是要销走他的账头儿的!”
“你可别瞅见是我来了,就此抬价儿诓骗了钱去!”
“别我回头儿一经查,反倒落个不闻价儿,楞充棒槌的结果!”
“要真有这出,你看我肯不肯饶你?!”
柳氏言来算盘响,亦把这可能的漏钱口子堵了。
红蟠往日怎么个德行,她这做主家姨娘的,旁人不知,她又怎会不晓?
此番这话呀,要是不提前点在明面儿上,恐这买卖人,还不知要怎得宰这糊涂少爷呆霸王一笔呐!
遂闻此,那福锦记的齐福贵,忽有一怔。
但旋即亦忙掩盖过去,陪来更热脸色。
“哎呦!这.,这哪儿能呐!”
“夫人呐,您这真是打我脸喽!”
“小老儿我小本儿薄利哒,能在这扬州城糊口支应这些年,那可是全赖夫人、少爷这般贵人赏饭呐!”
“我哪儿敢诓您呦!”
“您就是给我百十来个胆子,那我也是不敢哒!”
“这么跟您说得了!”
“这一来,红蟠少爷跟这儿,咱不瞧别的,光是少爷对我这份体恤照顾的情谊,这小老儿我呀,就已是感恩戴德啦!”
“我知道这是少爷疼我,又岂会再那般没个好歹了去?!”
“再讲,这话又说回来!”
“夫人您是何等身份的人物?!”
“那沈家,徽商会的身份,跺跺脚,扬州城都得跟着颤三颤呐!”
“您说,我疯了不成,还敢诓了您去?!”
“您呐,旦有用得好,用得着哒,日后能来常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