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日夜,入亥时许。
德州北关孙培忠因兵士死伤问题,严把军纪重申,以固军心!
副将段宏才非议上官,以一城一部之兵马耗损得失,妄计上意全盘战略部署,实不该矣!
“唉!”
“你说你宏才!”
“自得京师突围到这现下,也才不过几月光景,从百总位置,一路升到副将,守备职!”
“怎个就不知怀恩呐?!”
“军人!”
“你我干的就是这刀尖儿上的活计!”
“死伤本就在所难免!”
“我是瞧你心性好,将来能有个出息,所以头前带队伍首批进德州,才故意把你留滞济南,于督军身前儿行走。”
“可你倒好,你也待不住!”
“自个儿非又带人折回了前线!”
“眼下这又满肚子的牢骚!”
“你说你是不是贼拧巴?!”培忠苦口婆心。
“再言说回这德州!”
“你觉缘何督军会因此城得失,来许咱首功啊?!”
“你以为一场大战拼下来,首功是那么好得哒?!”
“督军他,虽亲携大军在后!”
“但凡事,站他那个位置上,总是要有个全盘考量的!”
“你我不在其位,就谋不准这全局的事儿!”
“岂是说一城一池一部之得失,就必随你意?!”
“你也讲来,万八千人的大队伍!”
“现在援军不至,必有缘故!”
“你一小小副将,又怎可这般猜度?!”
悬停顿口,段宏才涨着一张红脸,面目愧色。
手头儿上,却是业已弄完那换药的活儿。
孙培忠顿口合上外衣,臂膀左右舒展了下,见是话已到位,便亦不愿再作多言,忙收尾至。
“唉”
“行啦,多说无益!”
“干好自己手上差任,最是紧要!”
“咱德州城,从上到下,当初接的就是个死命令!”
“坚守德州,十日之内,不可有失!”
“有援兵来助,那自是好哒!”
“可就算没半个来援!”
“这城,咱也必须守下去!”
“只要有我孙培忠,有你段宏才在!”
“十天以内,德州就丢不得!”
“兵士打光了!”
“咱哥俩,也要顶上!”
“宏才,你可能做到否?!”培忠希冀。
闻此,宏才亦深吸口气,啪的一声,重抱拳来!
“将军!”
“末将知错啦!”
“您且放心便是!”
“这城,就算只余咱两个!”
“也断不会于我段宏才生前,落至敌手!”
“不提啦!”
“末将这就四关去夜巡!”
“定约束好下头!”宏才言。
“恩,是啦,快些去吧!”
“叫弟兄们都咬咬牙!”
“还有,北关东段,你下午报说,是有几处断口裂纹,也务必于夜时止战,加紧抢修才好!”培忠又言吩咐。
“是!”
随之宏才领受,孙、段二人便亦再不话下!
夜风紧,稠密雨丝被其刮扯的东摆西摇!
偶来一个旋儿,亦搅得城楼上之军旗再度立展出全貌来!
晚时这般当口儿,关下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