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争在竹泉市已经出过一次事,那个身手不凡的杀手还失踪了,难保不会继续出现在陈争面前。 他一秒都不想再在洛城耽误,但他身上亦有使命,他不可能丢下这边的任务,跑去守着陈争。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拨开洛城的迷雾。 杜哥被带到审讯室,他大呼小叫,说警察侵犯了他的人权。 文悟冷冷地盯着他,“你在金丝岛从事什么工作?” 杜哥本名杜田军,被人杜哥杜哥叫习惯了,还真觉得自己就是个哥。酒会上他喝了不少,看到鸣寒长相出众,又是花钱混进酒会找工作的,想把鸣寒拉到自己的阵营,给自己当小弟,才说出出国后的工作内容。 此时他的酒早就醒了,坐在问询室,对面就是摄像头,他哪还说得出当时的话,连忙装傻,“都是正经的工作啊,我们是签了劳务合同的好吧,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文悟说:“我懒得以为你是什么人,你自己早就说了你是什么人。” 杜田军被他噎住,一口咬定自己没犯法,“金丝岛是旅游胜地,需要的服务员多,我呢,就是去服务游客的,他们有什么要求,我们肯定得满足是吧?外国就是有那么开放,我有什么办法?反正我没有做超出工作范围的事,不止是我,金总送出去的人都是清清白白的!” 好一个清清白白。文悟又问:“那你上次提到的毒品是什么?” 杜田军神情有些尴尬,想了会儿说:“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M国允许部分毒品存在,我实话跟你说吧,确实有一些客人是去那个的,但这只是少数,我们这些从华国去的绝对没有沾上那玩意儿,金总也不准。” 文悟说:“你倒是忍得住。” “肯定的呀!”杜田军说:“毕竟我又不是一辈子留在那边了,我这不是还得回国吗。” 机动小组给杜哥做了毒检,呈阴性,又调查了他的人际网络,他结交的人大部分在国外,国内的只有亲人,他的亲人都没有犯罪记录,算得上是守法公民,而他在外国认识的人,这一时半刻很难调查。 杜田军得意洋洋地看了文悟一样,“文警官,我劝你还是早点把我放回去,我留在这里,也是耽误你们的正事。” 文悟不吃他这一套,硬是要把他关够拘留时长。 而在云泉集团,鸣寒再次见到了梁岳泽。梁岳泽此时本该在医院休养,却已经来到集团,主持工作。 “梁总真是闲不下来。”鸣寒打量着梁岳泽的办公室。 梁岳泽平静地说:“彼此彼此。鸣警官今天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我不信你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鸣寒对梁岳泽向来不客气,“你的劳务输送会没那么简单吧?被你送出去的那些劳动力,在东南亚到底干了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 梁岳泽单手扶着桌沿,平静地和鸣寒对视,“如果你说的是去酒会‘钓鱼’的话,我确实略有耳闻。” 鸣寒挑了下眉。 “但金总,还有其他中介公司的负责人已经向我解释过,我们向国外输送劳动力的过程合法合规,工人们到了当地,也都遵循当地的法规,没有从事违法工作。”梁岳泽说:“鸣警官,你和金总之间也许有误会。” “所以我这不是在调查吗?”鸣寒走近两步,“梁总,你和金孝全是怎么认识的?” 梁岳泽说:“这和你的调查有关吗?” 鸣寒反问,“我像是喜欢说废话的人吗?” 梁岳泽皱起眉,有些不悦,“我在国外的交流会上认识金总,他这个人,对如何让不同的人在各自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很有一套。当时云泉集团已经稳定,我也越来越理解老爷子,想做点什么,但一时没有好的方案。和金总聊过之后,豁然开朗。” 鸣寒说:“所以劳务输送会实际上是金孝全的意思?” “不全是,他只是给我提供了一条思路。”梁岳泽说:“在底层劳动者中,不少人有出国务工的打算。这些人一般比较年轻,怀抱着出国打拼三五年,攒够了钱,回国买房结婚的打算。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是,他们靠自己很难出去,只能通过中介这条路。但中介水太深,很多人出去了,非但赚不到钱,还成了待宰的羔羊。” 说到这里,梁岳泽意味深长地看了鸣寒一眼,“你说的那些情况,以前出去的人经常遇到,能不能回来都得看运气。所以我想,云泉集团或许有这个能力,将出国提供劳务的行为变得更加规范。对了,金总本身是个中介,他跟所有中介一样,也‘卖’过工人。但我们的合同对他有监督效应,从我这儿走出去的人,他得保证,不将他们带入众所周知的泥潭中。” 鸣寒眯起眼,“他凭什么听你的?” 梁岳泽笑了笑,“凭我能为他提供大量劳动力?在输出劳务这一块,他确实比我专业,但如果不是云泉集团给中介们提供了劳务输送会这个平台,他一个外国人,哪里去签下那么多工人?他和我合作,就要遵守我定下的规则。对他,对工人,其实是双赢。” 鸣寒说:“那你呢?” 梁岳泽说:“我说过,对云泉集团这种体量的公司来说,必须肩负一定的社会责任。劳务输送会是不赚钱的,完全是我们在回馈社会。起初,我的想法只是将想出国的人送出去,保证他们在国外的安全。但实际操作下来发现,劳务输送会这么大的规模,如果只是将人送出国,那太浪费了。” “事实上,有更多的人希望在国内找到一份安稳的工作。所以到现在,来参加劳务输送会的人里,百分之八十是想留在国内,出国务工倒成了小众。不过这也没关系,输送会的整体规模非常大,影响力每年都在提升,所以即便只有百分之二十,具体的人数还是非常可观,足够让金总等中介从中获利。” 梁岳泽说得条理分明,丝毫不乱,鸣寒看了看他,问:“所以其实你也知道,金孝全手上有许多灰色生意,尤其是在东南亚一带?” 梁岳泽叹息,“我和他只是在劳务输送会上有合作,他在别国还有什么业务,我实在是无权干涉。” 鸣寒在偌大的办公室踱了两圈,“我哥上次来找你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办公室吗?” 梁岳泽对他忽然提到陈争有些意外,“在另一间,有什么问题?” “你们之后还聊过吗?”鸣寒闲散地靠在桌边,环抱双臂。 梁岳泽神色暗淡下来,有几分凄凉感,“陈争怀疑我,我们已经聊不到一块儿去了。” “他出事了。”鸣寒看着梁岳泽的眼睛说。 梁岳泽一怔,有些惊慌,“什么意思?” “被不明人物袭击。”鸣寒说:“他的调查让某些人非常不安,这些人想要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