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留憾的。” 他越说,沈却越觉得恶心。 后头那门子看不下去了,他这门差事干了十余年了,就没碰见过这样胆大包天的无赖,若不是听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内府中沈大人的阿爷,他早和同僚将他叉去官府了。 如今沈却就站在他眼前,他竟不认得,因此这门子便认定他是扯谎闹事,狠狠地往他身上啐了口唾沫:“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位沈大人,便是你口口声声说的‘亲儿子’,什么下三滥的腌臜货,也敢来触沈大人的霉头?!” 姜少雄闻言,死死盯住了面前几乎同他一般高的年轻男人,不过一略略的愣神,他眼里便透出了几分复杂的光来,他一把扯住了沈却的手,喊他:“姜官儿,你就是我家的姜官儿?” 作者有话要说: 傍晚还有一章更新~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支持~~ ———— 第三十一章 被他捉住手的那一瞬间, 沈却牙关发颤,胃里翻江倒海, 几乎立即就要呕出来。 那两名阍者见势不妙, 忙上前抓住姜少雄的肩膀,生拉硬拽地把人往后扯了扯,将人制住了, 才出言询问沈却:“大人,这人该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 沈却恨不得他死, 恨不能他从这世上消失, 一点痕迹都不要留下。 不过这姜少雄混归混,可到底也是良民身,无故打死了, 也是要吃官司的。挨官司倒也还是其次, 只是沈却不想因着这个渣滓,无故给王府蒙羞。 倘若叫他的脏血溅在王府大门口, 那是玷辱了门前这清清白白的砖石地。 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姜少雄那双三角眼里立即露出了贪鄙的光:“姜官儿,你如今是发达了, 可你别忘了, 再怎么说, 我也是你亲老子,你敢由着他们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也不叫你好过!” 他敢笃定,沈却不敢不认他。 这哑巴如今也当上官了,姜少雄虽然大字不识一个, 但他知道, 他们这些当官的都要面子。不肯认父, 又将亲生父亲扭送至官府,哪一条都够那些御史参上一笔了。 哪怕只是为着这个,他也不可能当众把自己怎么样。 沈却脸色发白,好半晌,才见他抬手比划了一句什么。 在外,远志就是他的口舌,张口便对那两名阍者道:“我家大人说,放了他。” 两个门子对视了一眼,虽然有些不太乐意,但还是松开了手。 而那姜少雄则松了松肩膀,面上一副得逞的笑意,冲着那两个阍者,趾高气扬地说:“还杵这儿呢,没见着你们大人已经认了老子了么?还不快请我进去吃好喝好了伺候舒坦了赔罪?” 这王府迎来送往的都是懂礼识趣的文人僚客、官爷郎君,这两名阍者就没见过这样胆大包天的下三滥,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可碍着这人是沈却的亲爹,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没忍住呸了他一句:“咱们伺候的都是主子贵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老子清清白白的一个良民,”姜少雄挺直了摇杆,指着那阍者鼻尖,梗着脖子骂,“吃的用的都是地里长的,你们不过给人看门的犬彘,猪狗不如的下贱胚子,家中老母的**都叫狗给捅烂了,才生下你们这些烂货……” 他越骂越难听,眼看着那两个阍者急了眼,就要举棍了。 沈却忙挡在二者之间,虎口贴唇,狠狠瞪了他一眼。 姜少雄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错,火气冲向他:“怎么?你老子叫人辱了骂了,你还胳膊肘往外拐,发达了就忘了八端了,你这忤逆不孝的贱犊子。” 他这张脏嘴谁都骂,一开腔便没人能逃过,连沈却都疑,他这么些年,怎么就没叫人打死呢? 沈却让远志给那两名阍者塞了些银子,说要请他们去吃酒,那两人见了银子,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可就这么走了,面子上还是挂不住,因此便低声骂了句“下回别让我碰上你”,才折身回了府门内去。 姜少雄还有意再追着他们骂,被沈却拦住了,满脸嫌恶地手动,大着胆子威胁他。 “你再闹下去,主子看不惯将我赶出去,到时你一个子也拿不到!” 他是再了解姜少雄不过的人,此番他来认亲是假,不过是以为他发达了,管他来要银子买酒喝。 果不其然,听见远志译的这句话,姜少雄瞪着眼,端的低了声:“我是你亲耶耶,还能害你不成,你这说的什么话?” 沈却手上又动了动,远志忙又替他转述:“大人说,要请您到醉霄楼去说话。” 醉霄楼乃是京都最大的酒楼,楼中日日都是食客盈门、座无虚席的盛大景象,新春节日里,更是一座难求,若非有品阶有身份的人,就是带着大把的银子去,也求不到一个席座。 姜少雄并非外乡人,自然听说过那醉霄楼是个怎样的好去处,因此并不加犹豫,点头就应下了:“行啊。” 应完他乐呵呵地笑起来,伸手很不见外地拍了拍沈却的肩膀:“老子是没白养你那几年,还知道要请你耶耶吃顿好的,那醉霄楼里的酒水也不知是个啥滋味,今个儿也叫我品上一品。” 那只手刚搭上来,沈却就下意识想躲,一偏头,又瞧见他指甲缝里的黑泥,紧接着,他身上那已经干涸的那点零星酒气飘到他鼻尖,酸腐的豆腐一般臭,沈却几乎是咬着舌头,才没当着他的面吐出来。 他一把拉开姜少雄的手,皱眉道:“别碰我!” 这回是唇语,不必远志解释,姜少雄也能看懂。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冷冷地“切”了一声,嘴里还是反复念叨着那两句话:“哟,当官了是了不得了,敢冲老子爹叫唤了?你可别忘了自己的根儿,不过草窝里下出来的蛋,旁人喊你声大人,你还真把自己当爷了,穷讲究!” 沈却没理会他,他自己骂上两句,便就偃旗息鼓了。 走上道了,沈却才发现他其实还带了个人来,方才姜少雄在门前闹的时候,她就缩在附近的小巷里躲着。 这女人看上去约莫三四十的光景,头上系一条青黑色的头巾,面上粉黛未施,发乌的唇上有几道细小的裂痕。 姜少雄拉扯着将她带过来时,她始终怯怯的,目光只敢悄悄地在沈却身上沾一沾,他粗手粗脚地将她推上前,介绍道:“官儿,这是阿爷娶的续弦,也是你后娘。” 沈却连多看他们一眼都不肯,姜少雄便伸手去推那女人:“哑巴了?这是我姜少雄的亲儿子,你不知道要叫一声?” 被他凶了,那女人才怯怯地上前一步,轻声喊他:“官、官儿。” 女人唤完了,他又去扯沈却的袖子:“你阿娘唤你呢,懂不懂规矩,说不出话,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