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告别 (第1/3页)
坐立不安。她不停的望着殿门处,揉搓着发凉的指尖。终于,她满心充盈的人走了进来。小满提着厚重的裙摆迎了上去。却在于那人相近时,他伸出手阻在身前,向后退了一步。又是这熟悉的抗拒。所有欢悦被浇灭,她愣在原地,不再敢靠近。“魏执……”她整理着自己的心,担忧问道:“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没有。”他落寞的神色不似寻常。连语气都愈发清冷。好在他穿戴整洁,也不见血污,面色也无异,就如师央所言,江廉不会伤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小满挪着步子试图贴近他。“魏执……”“陛下,我累了。”脑子里嗡的一声,小满定在了原地。眼前的男人屈身跪地,虔诚叩首。他抬起身时,仰首望着她的眸。颤动的波光并不明显,压抑的爱意掩藏的有些拙劣。“若陛下顾念你我之间的情谊……”困在胸膛的闷气隐忍呼出,他的已发不出实音,伴着全然而出的气息,他接着道:“便放了我吧。”酸涩涌上鼻腔,眼眶逐渐模糊起来。“你是不是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她有些哽咽:“对不起。但我有在努力,我……”她的声音慢慢变小,隐在了喉咙深处。她心虚。她的确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屡屡遭受劫难。“对不起……魏执,是我没用。”“不是的,陛下。”他伸出手,想拭去她脸上的泪。却愕然而止顿在半空,久久,强忍着落回身侧。“陛下。我少时满门屠斩,亲眼观刑,见至亲惨死。我魏家负国,死有余辜。我身负罪人身份孤身入暗影卫训营,只为赎罪,承人所不能承之苦也有十年之余。我累了……我这一生,活得太不堪了。”“你想离开王宫,离开我?……”“是。”小满胡乱的擦干净了满着泪水的脸。的确,他留在她身边只会越来越难熬。上一次的鞭刑,这一次的扣押出宫,她没有一点反击的余地。她总是陷他于危难之中。有时候她也希望他能自私一点。如今他能为自己着想,她本就不该再绊着他才对。“好。我放你走。”她平静了下来:“魏执,从现在开始,你随时都可以离开王宫。”小满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他。身后,重重的叩首声在落地响起的那一刻,震得她全身颤栗发疼。“罪属,叩谢陛下帝恩。”他起身将离。沉重的脚步声忽止。沙哑的声音在片刻沉默后再度响起:“陛下,您爱的,是月灯节一见钟情之人。还是伴在您左右,守护您的人?”若没有那一眼……便没有后来的一切。“魏执,能在月灯节遇见你,真好。”他的笑无声而苦涩。如他所说,他这一生太不堪了。连唯一的暖意都是向天窃取而来的。他挣扎着不愿惊醒这个梦境,不愿揭破这场虚幻。因为除此之外。他真的什么都不剩了。上苍怜悯,人死归尘,就让他带走这个秘密吧。黄泉之下,他愿意再赎此过,千罚万罪,他无不甘受。——黄昏在夜幕上晕染开,天际', '')('二十二 告别 (第3/3页)
两色。温热的空气被一涌寒风穿破,残阳的余温逐渐凋零。身体愈发沉重,刺痛已从头颈延到了心脉。魏执已无力喘息,青筋在额间跳动着,他艰难的维持着足以支撑身体的力气,看着近在咫尺宫门的方向。离开。一定要离开。每走一步,胸腔中的绞痛都让他发颤。他以为可以撑得更远,撑到找一个无人的角落栖身,或撑到觅迹于湍流之中。却不想,连宫门都难以迈出。他应该不辞而别的。但他多不舍。贪图见她最后一面。“魏执——”他侥幸妄念又在此刻万般不愿听到的声音响起。万幸,她没有贴近他,身后的脚步声停留在半丈的距离。“你愿意等我吗?”她气喘吁吁。努力的平息着接道:“阎崇律法不容罪人脱罪籍,但总有一天我可以将它改变!我会有能力保护你,有能力让你不再处于危难,有能力洗脱你一身的罪罚,到那时,你可以再回到我身边吗?”“小满……”他的视线被淹没,他哑声喃喃着这个他万般珍重的名字。“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边,不被任何人指摘。魏执,你等我可以吗?”体力在逐渐消散。疼痛扼着他的神经让他游走在失去意识的边缘。他不能在她面前倒下。“你还不明白吗。我……我为何抗拒,是因为我本就不愿与你亲近,”心脏的紧绞让他瞬间失语,他抬起一手撑按在心口,艰难的呼入一口凉气:“这一切都是迫于身份,我只能顺从……世间什么样的男子都有,为何陛下偏偏执念于我?求求陛下,放过我吧……别再……跟过来了。”世间什么样的男子都有。他不过是她漫长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过尘,轻拍即拭。他不希望她铭记,他更不希望她悲怀。“这一切,都是假的对吗?”她问。“是陛下错付了……”句句假言之中,这句为真。“……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他终于还是浇灭了她的炙热。她强忍着哭腔,对他道:“你走罢,我不为难你。但我永远都不要看到你。”“好。”腥气贯喉,他压抑着咳喘:“陛下……千万莫再回头了。”身后的脚步声渐远。他回首。凝着那个渐渐模糊的背影,摇摇欲坠的身体再撑不住而跪倒在地。“别回头,千万别回头……小满。”他无力自语。身体倾倒那一刻,尘埃四起。涣散的瞳仁将最后一汪湿润凝结,满溢眼眶,流落而出。气息在此刻终止。还留有余温的躯体再无生息。好在,他已遂愿。她坚定向前的步伐并未停滞,她再未回头。晚风穿过宫门,吹拂起他倒落时覆在面上的发,那双天造的眉目依旧,此时却再无了颜色。静默的脚步声靠近,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站在了这具尸体身旁。宫门两侧的宫卫似是认出了那人的身份,纷纷躬身行礼。男人抬起手,一指竖在唇间。宫卫所见,再不敢多余动作。他将斗篷解下,裹起了地上的尸体。踏夜色轻功飞去,不留得半点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