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鞭刑(二) (第1/3页)
江还晏,我曾经还对你留有一丝恻隐,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对你再有半分心软!”行刑使捧着一把骇人的银鞭前来。这是小满第一次所见名为钩水鞭的刑器。那是一把银链长鞭,鞭子虽极细,但每一节都环着一圈倒刺银钩,密密麻麻。若笞在人身上,定会勾翻一道深深的血rou模糊的皮rou,鲜血四溅。相比于刑鞭,钩水鞭更为残忍。小满本以为江还晏意为保身。眼下所见,他竟提出了更痛苦的酷刑?惑人邪眸轻挑,他并无畏惧之色,勾唇笑道:“陛下若对我不再有一丝恻隐,那可定不要手下留情。”事已至此,他还出言激她。小满一把夺过钩水鞭——过于轻盈的持重让她一时间无法把控力度,这一鞭下去,鞭勾深深嵌入他的皮rou深处,再狠狠抽出,带出rou沫血水飞溅。江还晏鼻息深重而急促,他紧攥着手,咬牙忍痛。银鞭上还带着他的血rou。他身上那道鞭痕此时如泉般涌着血,将淡色的里衣顷刻染红。见此情形,从未伤过人的小满手中发软。方才的恼怒被狰狞的血色掩盖。怯意闪烁,却又生生被自己摁灭。钩水鞭轻执一扬,根本不耗费多余气力,血口子便瞬间绽裂。这与用刀斧劈在他身上并无两样,只是勾带出更多的血rou,伤口更重。小满早已不知挥甩了多少下,她麻木于反复的动作。直至绽开的浓稠猩红滴落在她的脸上,犹如guntang的炎液灼穿了她的皮肤,让她片刻清醒。凸鼓的血管阵阵跳动,汗水浸入血口刺骨钻心。淡色的里衣被赤红侵蚀,已然看不清原本的颜色,顺流而下的血液滩了一地,江还晏面色苍白,只有一双邪眸充着血色。惊恐灌满意识。她忽而放落了手中鞭器。执鞭的手心湿稠粘腻,手中,皆是鞭器顺流下还带着温热的血水。她望着自己的手出神。她从未伤过人,她连活物都不敢伤及。她惊恐于眼前血淋淋的人,更惊恐于自己亲手所施的暴行。即便如此。她并不后悔。这是她对江家的警告。每一鞭都是她所划的决绝。她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以前不是,将来更不可能会是。他压抑着剧烈的咳喘,牵动着浑身伤口的疼痛让他一阵痉挛。平息着痛楚,他无力的启唇:“解气了吗。”她走近泡在血水里奄奄一息的男人,腥浓涌入她的鼻腔,让她心头一颤。一身傲骨的雄鹰,此时如折断了双翼,从云端坠落深谷,跌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这是你罪有应得,是你该受的。”她唇齿间溢出的每一个字都刻意的裹上了一股狠劲。江还晏想从她的言语间,她的目光中,寻出一点点,哪怕闪瞬间即逝的不忍。可她掩盖得太过于完美无瑕,寻不出分毫错漏。同样的位置,不同的两个人。她曾噙着泪忧心另一人的伤痛。却寒着意对他说:你罪有应得。江还晏咳喘不断,忽然垂首,从口中涌出鲜血,落地四溅。不能再继续下去,他恐有性命之忧。她意于惩戒,并不能害他丧命:“来人!给他松绑……传医官!”', '')('五十七 鞭刑(二) (第3/3页)
br>宫卫松解下江还晏捆束的绳结,他无力一倾,险些扑倒在地。他单膝半跪,一手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迫使自己挺立起身。“还差十鞭……陛下不打了?”他牵着虚弱的气息,抬首望向她:“你心软了?”“你就那么想死?!”小满扬起满布血渍的手,本想打下的一巴掌迟迟未落,近在他脸旁。惑人的邪眸直视着她,血丝交错,微波翻澜。她若陷入血海之中,被他的双臂紧拥禁锢,一寸一寸拖拽沉溺。挥袖收手之间,她不再看他。仿若逃避一般,她转身离开了腥气弥漫的刑场。冲出了内务司的刹那间,她大口的喘息着,紧绷的神经发着颤,浑身寒意袭来。她强忍着本能的恐惧完成着这场洗礼。这并不单单是一场泄愤。每一鞭打在江还晏的身上,同时也笞裂了她身上陈旧的茧蛹。裂痕下的新身暴露在空气之中,让她惶恐,让她颤栗。直至,眼前出现那衣冠端雅的男子。悬着的心犹如安然落在了软羽之上。“师央……”故作的坚韧倾然而逝,她已无力伪装:“师央,我……我伤人了。我差一点,就把人杀了……我连活物都不敢伤,我竟然伤了人……”她并没有哭,就像与他保证的那样。只是延迟的恐慌让她瑟瑟发抖,只对一人卸下了坚硬的壳。驱散腥气的是他走近时带来的清雅淡香。师央抬手,用贴己的巾帕,仔细的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残血。“身处高位者,手上难免沾上血色。杀伐并不全是暴戾,有时候只是一种自保的手段。陛下在自保,无错。”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话语如风过浮耳。指尖的温度让她归于平静,他总能轻而易举的让她安心。“我曾相信他与江廉不同……我为他开脱,我心存或许。我以为他并不知晓江廉所做的一切,也从未参与其中。就因为他屡屡帮我,所以我对他存了一份坚持。我试图为他加身好人的称谓,他却与坏人一派成谋。我看不懂……”小满无助的凝向眼前的男人:“师央,你曾告诉我。我不应用好与坏去判断一个人,人会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而摒弃好与坏的界定。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与江廉有着共同的目的。但又并非完全相同。”他将她脸上的血渍擦净,捧起了她的手,摊开了遍是深红的掌心。他执着巾帕,轻柔的反复摩擦着她掌心早已凝结的血污,徐徐声又起:“无文书,无审理。将朝堂重臣处以私刑,这事非同小可。若是其他人,陛下这么做难免落人口实。可江还晏,会力保陛下清名。”此时,内务司内走来几名宫卫,为首者恭敬捧上一本文折。师央将文折摊开,递在了小满身前。这是一本请罪书。其中所述是江还晏自愿请罪甘愿求罚。零星血迹沾染,字迹刚毅却带着断触。落尾处,血色的指印浓烈刺眼。“为什么……”他若与江廉相同。借此案做文章,便能削她帝王权。但又并非完全相同……他为何会多此一举只为保她清名?!“因为,他对您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