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砚迫不及待地拍照发给关珩看,关珩是自己弹了一段钢琴,还录下了视频。 宁秋砚不好意思起来,他怎么又这样直接给关珩看了。 这里没有钢琴,可是有吉他。 “您先放开我一下。”宁秋砚小声说。 腰间的桎梏松开了,宁秋砚有些怅然若失,再过几个小时,关珩就要走了。 他提了琴盒回来,看见关珩坐得懒散,光着脚,像以往那样将手肘搭在膝盖上,正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睡醒了的关珩心情很不错。 宁秋砚轻轻吐了一口气,对将要首次在关珩面前演奏这一首曲子感到有点紧张。 因为关珩还不知道,这首《昭昭》,是他隐晦的告白。 就像关珩制造的“约会”,他们之间的话不必说明太明了。 在大火里救回来的吉他终于派上了用场,宁秋砚拉开琴盒取出吉他,并且打开琴盒内侧的小口袋,打算从里面拿一枚拨片。 一个色彩斑斓,画着草莓图案的小盒子却露了出来。 几个月前,他无知地买到了这种东西,因为价格有点贵没有舍得扔,就顺便塞进了琴盒的小口袋里。 当然,这几个月里宁秋砚每一次打开这个小口袋,都能看见它。 只是像留着作纪念似的,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扔掉,却都没有扔。 刚才打开小口袋之前,他竟然忘记了它的存在。 现在在同一个房间,同一个人的注视下,它又出现了。 要藏已经来不及。 宁秋砚浑身僵硬,只能故作镇定地从它旁边拿走拨片,然后合上了口袋。 “会有点吵。”他说,“我稍微远一点吧。” 一转身,关珩还看着他,神情很淡:“过来,带上那盒东西。” 宁秋砚:“……” 那盒东西还是来到了关珩手中。 宁秋砚重新被关珩搂着腰,禁锢在怀中,他不得不亲眼看着关珩那修长的手指摆弄小巧的盒子,又在他眼皮底下打开已经被拆开的盒盖,听见关珩懒洋洋地询问:“怎么用的?” 第65章 数量明显不对。 宁秋砚脸红得滴血,回答了关珩的问题。 关珩已经猜了个大概。 宁秋砚总集叛逆与乖顺为一体,给人强烈的矛盾感。 只是他不知道原来宁秋砚还可以这样青涩懵懂。 关珩说:“岛上的物资采购清单里,每隔几个月都会出现这一项。” 宁秋砚怔了怔,渡岛的物资采购? 随即他反应过来,即使关珩用不到它,但岛上除了关珩还有许多佣人,他们已经在渡岛生活了一辈子,有的甚至在那里结婚生子,有这种采购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关珩应该非常了解它的用途,说不定还在某些深夜漫步时,听到过很多不应该被听见的声音。 他没有兴趣,也从不提起,他只是清醒地瞥见人类的一切。 宁秋砚正在胡思乱想,冷不防听见关珩说:“我来帮你解答疑惑。” 他惊得差点跳起来,回头望去。 ………… 结束了。 写着音符的小本子,吉他与拨片,还有橡皮与铅笔都乱七八糟地摆在地毯上,刚才想要进行的编曲讨论戛然而止,短时间内应该是捡不起来了。 关珩看不见宁秋砚的表情,任他抱着,鼻子抵着他的发顶,闻到很淡的洗发露味道和他独有的香气。那种气息与他们在湖边初见那晚闻到的一模一样。 当陌生人类的气味出现在黑暗的树林中,顺着风的方向灌入关珩的鼻腔,他几乎立刻就听见了血液在对方血管中流动的声音。 味道很温暖,很甜。 尖牙瞬间就冲破了牙龈,久违地唤起了饥饿感。 对专属血液的渴望,从他们还没见面开始就存在了,以至于将宁秋砚从湖面即将碎裂的薄冰上抱开时,关珩不得不迅速地拉开了距离。 事到如今,有的时候很难分清楚是哪一种欲望更多,但无论哪一种,都是想要占有。 实验结果非常明确,宁秋砚不会再靠那么青涩的方法来确认其用途,他已经明白了需要怎么做。不过经历这一回之后,他无论如何要将剩下的那只扔掉,再也不让它留在琴盒里达成社死现场了。 他们没有马上说话。 关珩压着头吻了下来。 接吻的记忆复苏,关于汽车后座上那个吻的所有感觉都回笼。 空白几天后,酥麻感成百倍地涌来。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应该要停止了。 他们都很清楚。 可是在这个吻结束时,宁秋砚却没有松开绕在指间的长发,主动凑了上去。 关珩制止了他。 宁秋砚有一两秒的滞涩,亮黑的双眼蒙着雾气,他知道自己没有得到关珩的许可。 关珩再次靠近,侧着头,唇瓣轻轻相贴。 宁秋砚一被允许,就朝关珩吻去。 关珩没有回吻。 宁秋砚的腰被他的大手掐得很疼。 * 曲姝来时是夜里九点半,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待。 房间里非常安静,关珩正在看书,穿戴整齐,随时都可以出发。而宁秋砚裹了一件长长的浴袍,蜷缩在关珩的身旁咬笔头。 “这里可以这样改吗?”他问关珩。 关珩从书上移开视线,干脆拿过宁秋砚手里的铅笔,“唰唰”在上面写了两笔。 宁秋砚拿回笔,继续咬笔头。 “先生。”曲姝礼貌地说,“时间差不多了。” 宁秋砚像刚发现曲姝似的,这才抬起了头:“姝姐。” 关珩应了一声,站起来说:“走吧。” 顺手在宁秋砚的头上按了一下。 宁秋砚怔然,却没有动。 曲姝原以为宁秋砚会和她一起去机场给关珩送行,但看样子他是不去的。 气氛也比曲姝想象中要淡很多,关珩在玄关处取了大衣披上,就像只是临时出个门,并不会离开很久。但渡岛与溯京的距离其实很远,要见面不是出个门就可以做到的事。 不出意外的话,宁秋砚要再见到关珩,会是在两个多月后的寒假。 “那小宁,我去送先生了。”曲姝说。 “好的。”宁秋砚回答,“路上注意安全。” 房门打开了,走廊的光照进有些暗的房间里,宁秋砚望着关珩的背影,喊道:“先生,再见。” 关珩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温和地回答:“再见。” 房门关上。 来自外面的光的也被关上了。 硕大的酒店房间里只余沙发旁的落地灯亮着,宁秋砚伸手碰了下,身侧的沙发上没有留下属于关珩的温度。 这天也没有下雨。 落地窗外的夜景和上次来这里住时一样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