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她应是会的,但却没想到,她的棋艺还很不错。 姜滢落下一子,抬手端起茶盏浅饮了口。 茶香和菊香浸入,带着丝丝清甜,她微微一愣看向茶台,这才知他在茶中放了菊花蜜。 她先还以为是那几盆菊花带来的香。 这种口感多是姑娘家喜欢的,他是特意为她煮的? 姜滢心中微热,不由多喝了几口。 萧瑢落子后,默默的替她添了茶。 姜滢浅笑着道了声谢。 而后二人就这么边饮着茶,边下棋,好不惬意。 许是气氛太过轻松,姜滢就渐渐的沉浸其中。 萧瑢的神色便越来越复杂。 那日在竹林时,他便感觉到她的琴音有股萧瑟杀气,当时他以为是他的错觉。 可现在... 她的棋中竟带着锋芒和肃杀之意。 这绝不是一个闺阁姑娘该有的。 姜滢未有察觉,继续落子。 一局终,姜滢落败,她眨眨眼看着萧瑢,无辜又纯挚,全是是柔弱女儿娇态。 萧瑢压下心思,浅笑:“承让。” 姜滢正要开口,门口传来动静。 萧瑢唇边的笑意散去:“进来。” 卫烆走过来,拱手朝二人见礼:“郡王,姜六姑娘。” 姜滢没有见过他,客气的轻轻颔首回礼。 “说吧。”萧瑢淡声道。 “是。”卫烆:“半个时辰前,高家三姑娘与胞弟高四公子的马车受惊,二人重伤昏迷。” 姜滢一怔,忙看向萧瑢,却见后者神色淡淡,没有丝毫意外。 “高三姑娘摔断双手,高四公子双腿摔断,郎中言,皆需卧床半年,另高六公子在府中落水,至今未醒。”卫烆说罢快速看了眼姜滢。 姜滢:“...” 她顿时就明白了。 是萧瑢做的。 “青嵩学院回话,姜七公子的考试可延迟至年后。” 姜滢微微垂目,他竟连此事也安排好了。 萧瑢朝卫烆示意,卫烆恭敬告退。 萧瑢这才问:“如此,可满意?” 姜滢的确没想到他出手会这么狠,但这个时候她疯了都不会说出这话。 她静坐半晌后后,起身走到萧瑢身前,弯腰在他脸上轻轻一吻:“谢谢。” 吻完她就飞快回了座位,脸颊绯红,不敢抬头。 萧瑢愣了愣后,眉眼轻扬。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姜家惊马才过去短短三日, 相国府就惊了马。 姜家是从相国府离开后惊的马,三姑娘受皮外伤, 六姑娘伤了手, 差一点落入护城河,七公子摔断了一条腿,八姑娘碰伤了额头。 宸王府去姜家下聘当日, 相府惊马,三姑娘断了双手, 四公子断了双腿, 六公子落水。 这事啊怎么看怎么巧合, 稍微有点脑子的都已经摸出了门道。 脑子不灵光的只叹一声,天冷了,马都开始发疯了。 事关相府与宸王府, 有些东西不敢谈的太深, 懂或不懂端靠自己领会。 在一片默契的讳莫如深中, 这事没几日就揭过去了。 十一月上旬, 姜滢去了趟逢幽阁, 带着姜洛白给她的玉扳指。 京城逢幽阁的令主名唤水秧,是位年逾二十,寡言少语的青年。 虽同是逢幽阁中人,但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没有多余的寒暄,姜滢将自己的令牌递过去,对方确认她的身份后将令牌还回,惜字如金:“坐。” 逢幽阁中人大多都互不相识, 就算打过照面也不会有什么私交, 凡事都是公事公办, 只在同伴有生命之危时才会出手, 但逢幽阁第一条规矩,任何挑战须在明面上,不得背后中伤暗算,一旦触犯即刻逐出逢幽阁。 所以即便无甚交情,逢幽阁中人都会放心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同伴。 可即便如此姜滢还是蒙着一层面纱,非她不信任,而是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水秧对此好似习以为常,对面纱后的容颜不见半分好奇;这是逢幽阁内所有人的默契,若对方真容相见,不会朝旁人道起;若对方不愿,也不会去窥探。 姜滢直接了当说明自己的来意,她将随身带来的木匣放在桌案上,玉扳指放在木匣之上。 逢幽阁可以接自己人的生意,只要按着规矩来即可。 水秧拿起玉扳指仔细打量片刻后,问:“查出处,还是主人。” 姜滢答:“都要。” 水秧用一指随意拨开木匣瞥了眼。 雇银过多,那就是急单。 “何时要。” 姜滢:“越快越好。” 水秧食指在桌上轻轻敲着,几息后,道:“五日内。” 姜滢神色微松:“谢水秧令主。” “钱货两讫,谈不上谢。”水秧边将玉扳指放入木匣中,边道:“西域贡品。” 姜滢一怔,看向水秧。 他认得? “十五年前的东西,这批褐红硬玉数额有限,打出来的东西都在皇家人手里,这块板指属于哪位,有待查证。”水秧合上木匣,推往一旁。 姜滢眼神微暗:“独一无二?” 水秧:“可以这么理解,若当时还有人也用这批玉打了扳指,另当别论。” 不过这种情形微乎其微,这些东西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主人的身份,宫中贵人谁不愿意拥有独一无二的物件,且这批玉珍贵难得,贵人们打之前都会通气,几乎不会出来一样的东西。 水秧虽未明说,但姜滢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这块玉扳指,只属于一人。 水秧没问姜滢此物从何而来,也没问她为何要查;这是规矩,只要不涉及朝廷政治,只拿钱办事,其他各不相干。 言尽于此,水秧没再多说。 他从袖中取出镶着金边的逢幽令,放在桌案上推向姜滢。 “阁主密令。” 镶嵌着金边的逢幽令,属阁主密令。 姜滢微微诧异,她已经接了一个逢幽令,阁主怎又亲下一道。 阁中不会同时派给一个人两道逢幽令。 “阁主来京城了?”姜滢下意识问了句。 水秧抬眸看着她,默不作声。 姜滢猛地反应过来失言了,阁主的动向岂能随意打探。 随后她拿起逢幽令放入怀中,起身告辞。 外头伸手不见五指,姜滢悄然回了东厢房。 青袅默默收拾姜滢换下的夜行衣,等一切妥当后,却见姜滢坐在烛火旁,许久未动。 “姑娘?” 姜滢回神,将手中之物放在烛火上燃尽。 这不是密令,是信。 ‘明郡王的人在南城调查姜慕年之死,随后到苏州’ 姜滢在看清的那一刻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