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容不得一而再再而三偷懒、不管自己分内事的人,你这就下山去吧。” 陈安不愿意,哭着求他,“大师兄……” 每月五灵石的清闲种田活儿,他若是这会若是真这么下了小苍山,日后可就打着灯笼也难寻了! 顾砚被满树虫气得脸色铁青,单手拔剑出鞘,气势凌人,“怎么,你还想让我送你下山?” 他并不是什么柔软性子,且说到做到。 陈安最了解顾砚不过,知晓自己若再敢多说两句,必定会被顾砚拎着扔到山下去。 不敢过多逗留,顶着张红肿糜烂的脸走了。 打发走陈安,顾砚先在树下坐了,自储物戒里取出清水、止血散包扎手掌心磨出的血泡。 他日常练剑、勤修不辍。 掌心经常会被磨出透亮的水泡,也舍不得太贵的丹药,都仔细拿银针戳破、再抖上药粉,拿干净的纱布包好固定住,等着其自行结痂凝成薄茧。 他做惯了这事,很快便将刚练剑时磨破的伤口处理好了,拿牙齿咬着纱布在手背打了个结。 然后背着长剑,几个纵跃灵巧的上了树。 那些盘旋在枝叶间嗡嗡叫着的小飞虫虽多且烦,对顾砚而言却不算什么难事,他自小练剑,从五岁时每日挥剑五十,到如今基本功每日挥剑三万。 这满树的飞虫正巧能用来练剑,锻炼目力,他在碧岭果树繁茂的枝叶间站定,一剑刺出总能带出许多小虫尸体飘落,挥洒如绿盐漫天,碧岭果却安然无恙,丝毫不受剑气影响。 除几只虫很简单,难在碧岭果树满树是虫。 数都数不清,嗡嗡叫声连成一片很是嘈杂。一剑挥,还有一剑,也不知需要多少剑才能将虫除尽。频繁挥剑不仅枯燥至极,没多久他的右臂就有了阵阵酸疼感,看来这驱虫跟练剑一样,是是件极为考验耐心和眼力的活儿。 好在顾砚多得是耐心。 只见他始终不慌不忙的、保持着相同的节奏在碧岭果树上挥了成千上万次剑。 耗费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将飞虫绞杀干净。 碧岭果树繁茂的枝叶间恢复了清幽。 天空中明日高悬,无数碎金光辉自树叶间撒下来,顾砚体内最后丝灵力也被消耗掉,浑身酸软难忍的躺在树枝上,被从树叶间过滤下来、极柔和的金辉晒得昏昏欲睡。 想着左右无事,干脆躺着眯上了眼睛。 温和灵气滋养着他身体,很快便睡着了。 他甚至,做了个噩梦。 那是个切切实实的噩梦。 梦境飘忽而错落,悠远而模糊。 从他拜师六岁拜师进小苍山起,到他开始读书写字、摸索着修炼成为师门大师兄,被师父放权负责管教后面进门的师弟师妹,打理宗门一切俗物。 到他与师父和师弟妹疏远、两看相厌。 最后以他的死为结局。 他死在春光明媚、繁花似锦的四月里。 那年四月初,他在后山种火焰花。 这种花瓣绚丽、花开胜火的花朵又被称之为定情花,他打算在自己结契礼的时候,遍地铺满寓意着长相厮守、相携一生的火焰花,很早就往灵田里撒下了种子。 细心照顾,终于看见它开得漫山遍野。 看着那满山遍野的红,憧憬着半月后的结契礼,他难得心神雀跃,嘴角上扬。 恰巧他未婚夫宁霜风过来小苍山找他。 顾砚欢喜不已,带宁霜风去看他种的火焰花,因着两人的结契礼将近,他太高兴了些。没注意宁霜风看到他沾了泥土的衣角、以及因除草略显凌乱的头发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和厌恶。 宁霜风是来退亲的。 顾砚嘴角尚未消散的笑意凝住,眼里的几分雀跃也换成了疑惑,“你说退亲?” 宁霜风态度坚决,“对,退亲。” 顾砚满头雾水,“为何?” 他师父跟宁霜风的父亲是挚友,他们自幼相识、来往过密,从十五六岁两人相继炼气后,曾携手走了无数险地秘境。 双方长辈见他们脾气相投、默契非常,是能完全将后背交出去的情谊,提议让他们,“结为连理,日后好相互扶持,共踏仙途。” 顾砚觉得甚好,宁霜风也同意。 于是约等他们都结丹后结契,宁霜风在顾砚后面结丹,他冲击金丹时顾砚就洒下了火焰花种子,等到火焰花在小苍山后开得漫山遍野,宁霜风却在顾砚没听到任何风声的情况下,来跟他退亲。 态度异常坚决,说,“你我之事乃是长辈定下的,我以往没遇到心仪之人,觉得与你共度一生并无不可也就应了,如今我心有所属,却是不想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因此特意来退亲。” 顾砚心情复杂,“宁伯父怎么说?” 这桩婚事是两家长辈提议的,如今结契礼的日子就订在半月后,请帖早如同雪花似的发了出去。 宁霜风要随意毁约,宁伯父不会不管。 宁霜风似笑非笑,“我就知晓你肯定会拿我爹压我,早在之前就跟我爹做了交易,只要我此次结成九转金丹,我爹就不阻止我跟你退亲的事。” 金丹品质分做十级,等级越高的金丹品质越好,日后也越是前途可期。宁霜风结成九转金丹之时,他还特意准备了份很重的贺礼。 此刻听宁霜风提及,心中却有些讽刺。 “……也就是说,你至少在半年前就喜欢上了别人?” 九转金丹可不容易结,宁家为了宁霜风这次结丹,足足准备了得有大半年的时间。 他们早就打算退亲,却没人跟他说过。 看着他为宁霜风结丹所需要的灵植丹药东奔西走,看着他对跟宁霜风结契一事憧憬喜悦,看着他将两人结契的请帖一份份发放出去。 等到宁霜风结丹成功,才来跟他说退亲。 他们这是要他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 顾砚突然很愤怒,他与宁霜风几十年的感情、风里来雨里去的,多少次浑身是血的扶持着走出来的!他待宁伯父向来如师如父,从未有过失礼的时候,他们退亲就退亲,为何不早点说出此事。 要在这种事上让他颜面尽失。 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见他变了脸色,宁霜风面露不耐,“顾砚,你也不用在我跟前装模作样,宁家要退亲的事我爹早跟你师父透过底,我就不信你师父没跟你提过? 你明知道我心有所属不会跟你结契,还将我们要结契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害我被人指指点点,你就不能自己知道点廉耻要点脸,非得我亲自来小苍山跟你撕破脸,才能将你我亲事退掉?!” “我不跟你计较已经是我大度了!” 宁霜风气极,黑沉着脸甩了袖子,“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跟你定过亲的事纠缠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