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砰咚”声响。 尘土和地面剩余的红叶被剑气带至空中,慢慢悠悠的飘了许久,再轻飘飘的落向地面…… 将鬼影裹着的宽大黑斗篷完全掩盖。 手中剑招略停,顾砚看了眼赵四。 不等赵四杀到跟前,他先面无表情的将手中长剑当做箭矢,朝着模样大变、异常狰狞的使役丢了过去。 啪叽将人重重拍进泥土里,再没能爬起来。 等他收拾完赵四和那个使铁树枝的鬼影,那边从四面八方射向观音怨气的“枫叶箭”也落了地。看起来简直无穷无尽的枫叶箭雨呼啸而至,死死的将观音像怨气钉在原地,在犹如烧红的铁块与水碰撞发出的“呲呲”声响中,观音怨气发出声不甘心的凄厉嘶吼,最后一缕怨气也化作了白雾。 飞快的消弭于天地之间,不留丝毫痕迹。 只剩下高台上摆着的木头观音像,无声无息的杵在那。 顾砚沉着面容,收了凝聚在枫叶上的剑气。 任由它们恢复了本来模样,轻飘飘的重新落回地面,与地面上其他枫叶随意重叠着。 他转身去看被放到边上的楚月凝。 “可还好?” “不太好。” 楚月凝还保持着清醒,失血过多和剧烈疼痛让他脸色惨白如纸,四肢冰凉,嘴唇更是白得吓人。 眼中的碎金却星光点点,似是极为高兴。 “幸亏你动作快,若是解决的再慢点,我恐怕只能同你骑着马过来,再横着由你带回去交差了。” 顾砚不懂楚月凝为何受了伤还高兴。 不过见他精神不错,看着应当是没有性命之忧,还是微松了口气。 从储物戒里找了找,摸出两瓶止血散。 伸手就要去解楚月凝身上的衣服,“这个药碰到伤口的时候有点疼,你忍一下……”他用惯了止血散,自然知晓像楚月凝这种程度的伤口,碰到止血散的疼痛只会比受伤时更甚。 偏此时他储物戒里的伤药只有止血散。 早知道就该买点玉肌散备着了…… 顾砚有些懊恼,可楚月凝的伤口太严重,怕是等不到他跑回虞城买其他伤药了。 只能就将就着用吧,也实在是没办法。 顾砚将自己的衣角扯了截下来,团吧团吧递到楚月凝嘴边,“你咬着这个,免得待会疼起来胡乱咬伤了舌头。” 楚月凝抬头看了他眼,表情有些奇怪。 不等顾砚从他苍白无比的脸上分辨出是什么情绪,楚月凝已经张嘴咬住了那团脏兮兮的衣物。 声音含糊不清,“来吧。” 顾砚没空多想,赶紧低头去看他的伤。 楚月凝身上有两处伤口,一处在左边腰腹,被鬼影拿着那把形状怪异的铁树枝当场戳了个对穿,前后都留下了三个大小不同的孔洞,最小都与他小手指差不多,正时不时的往外冒点血水出来。 一处是在右侧肩头,铁树枝在戳进皮肉后应当被骨头挡住了,倒是没能直接将肩胛穿透。却也正是如此,被认为伤口不够深、不够疼的鬼影拿着铁树枝,使劲儿在血肉里头胡乱搅动了许久。 伤口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跟团剁碎了胡乱摆着的肉沫似的,看起来反而比他腰腹处的伤要更吓人些。 “忍着点。”顾砚低声道。 他们此时在野外,条件实在是有限,只能先给伤口止血,等他们回宁府后再找医修出手诊治。他轻轻的抿紧了嘴唇,左手摁住伤口附近的皮肉止血,动作迅速的将止血散往伤口上抖上去,轻轻地拿手指将药粉都抹匀了。 细碎的白色药粉刚接触到伤口,顾砚明显感觉到手下的皮肉经络瞬间僵硬紧绷,脊背难忍的弓起成道漂亮至极的弧线,背后更是硬生生的疼被出许多冷汗来,大颗大颗的往衣裳里滚落进去。 他听到楚月凝微弱的闷哼。 低不可闻,既苍白又脆弱 顾砚捏着药瓶的动作略微顿住。 他很快回神,轻拍楚月凝的后背,低声哄着,“忍稍微忍着点。” 他知道这样会很疼,非常非常的疼。 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忌停顿,一停就得再多遭次罪,毕竟有两处伤口呢。 这是他自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次的受伤中,总结出来的经验,疼痛可以叠加。 但很多时候最疼的只是刚开始那一瞬间。 趁着楚月凝疼得最厉害的时候,他动作利索的将肩头伤口处都上好了药粉,再迅速的将其衣衫褪至腰间,也无心感受手指划过其腰间时的柔韧触感,心无旁骛的摁着人,将腰腹前后的两处伤口上完药。 才慢慢开始包扎,等着楚月凝缓过神来。 楚月凝对止血散的反应远比他想象中大。 他整理着纱布的手被猛地抓住、用力握紧了,那只抓紧他的手早被冷汗浸透了,因为疼痛不停地颤抖着。比他还略高些的男人佝偻着后背,蜷缩成团,不自觉的将额头抵向身侧唯一依靠——他的胸口。 半响才从喉咙里挤出来声沉闷无比的,“疼。” 或许当真疼得很了,声音听起来嘶哑的吓人。 这么怕疼?顾砚略惊讶。 以他以往受伤的经验来说,不应该会这么疼的呀……不对,顾砚猛地反应过来。 他就不该用自己的经验来衡量楚月凝! 他们是不同的。 就止血散而言,他早就用惯了。 且是自小从轻伤循序渐进、慢慢习惯了止血散的药效,到最后即便是很严重的伤,他也能够忍受。 但楚月凝与他不同。 楚月凝在修为全废之前,是楚家最受宠的后辈,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伤药也理应如此。 如今乍一受了这么重的伤,突然就被他给用上了止血散…… 肯定疼得受不住。 没直接被疼晕过去,都是楚月凝意志够强了! 顾砚略叹口气。 顺着楚月凝朝他靠过来的姿势,将人揽到怀里用力抱紧了,“这样会好点吗?” 被他抱住的人没吭声,仍旧抖得很厉害。 伤口处的血倒是止住了,浑身的汗水却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渗,抓着他的那只手滚烫灼热。两只紧握着的手掌心中间像是着了火,让人只觉被烫得难受。 楚月凝却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 以至于顾砚恍惚觉得,或许在楚月凝眼中,那并不仅仅是只手。 而是穷途末路唯一能抓着的救命稻草。 很快顾砚便被自己这个念头逗笑了。 什么穷途末路,不过是受了伤、有些疼得厉害而已。 他才不信楚月凝会撑不过去。 他始终没放开那只手。 就那么任由楚月凝紧握着,等其慢慢缓过止血散的药劲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颤抖才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