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凝不在的时候,你可是雷劫敢引、妖兽敢劈、单枪匹马就敢撵着妖兽群进极地冰原的大杀神呀!怎么楚月凝一出现,你就成了这种予求予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身娇体软,还忒会脸红的小可爱! 你转换的这么快、这么自然,恕我这个凡夫俗子接受不能啊啊啊啊啊! 他扒着霜狼撒泼打滚,一不小心扯掉几根银白长毛,被他压着各种揉圆搓扁的霜狼决定不忍了,张嘴“嗷呜”一声咬向他有旁人两根粗的手腕,再挥动爪子猛地将人拍来去,鱼池气不过还手给了霜狼一巴掌。 开始了每日不容错过的“人狼大战”! 那边楚月凝头看着顾砚,两人低声说话。 “封漠此人,性格太过刚愎自用、唯我独尊、疑心又太重,他要是肯私底下找你谈谈,真心将你留在北疆城,有《万物决》催生滋养灵植,他们北疆的灵植产业会壮大不少,许多喜寒的灵植甚至能全数由北疆城掌控。 如此一来,他也不用在受伤后连伤势都不敢暴露出来,只能自己暗中苦苦支撑着,可惜他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顾砚略笑着,“世间有人无数,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有人喜欢与人结伴,由信任搭建起桥梁相互携手,自然也有人喜欢独立独行,不愿跟任何人付出自己的信任,封城主跟我们不同……”其实想要完全信任一个人,何其的艰难。 若非遇到楚月凝,他跟封漠其实相差无几。 就连本该最亲近的师门、未婚夫都与他日渐离心,到最后或许会无人可信,无人敢信,永远都是形单形只、孑然一身。 楚月凝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半响没吭声。 顾砚侧头望过去,从那双眼里捕捉到些许一闪而逝的暗金色,猜测他应当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轻声唤道,“月凝?” “没事。” 顾砚不信,肯定是有事。 而且他估摸着应该是跟楚家有关的事,见楚月凝不愿提也就不问了。 “嗯。” 两人就不再说话了,并肩靠在船舷上坐着,慢慢啃着手里的半截烤红薯,安静看鱼池和霜狼在甲板上追逐打闹。 船在河里漂了十余日,终于汇进了溧水。 溧水位于南边,终年无雪。 偏他们搭乘的船刚进溧水那日,就碰到天降暴雨,河里水位疯狂上涨,河水没了往日的清澈平缓,携卷着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泥沙和枯叶,浩浩荡荡奔流不止、一泻千里。 连带着商船都跟着剧烈摇晃起来,将屋内桌椅板凳、连带着小几上摆着的茶壶茶杯“噼里啪啦”摔了一地,顾砚反应极快,抢先将养着清屏花的玉碗端在手中、牢牢的护在怀里。 自己却差点站立不稳,朝着船舱边缘晃去。 他下意识抬手去挡,减少受伤的可能。 被细长金链缀着的离火玉从的胸口衣服里挣脱出来,剧烈摇晃着,在他眼前划出道极为显眼的金色弧线。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背后有人伸手将他拽住了, 顾砚回头,看见身披蓑衣的楚月凝站在门口,雨水顺着倾斜的帽檐滑向蓑衣,在“啪嗒”、“啪嗒”的滴落至船舱里,很快在楚月凝脚下汇聚成小水摊。 或许是因着连日暴雨,天气着实阴沉潮湿。 又披着黑黢黢的、被暴雨浸透的蓑衣,顾砚硬是从楚月凝那张堪称瑰丽的脸上看出几分沉郁来。 当然,那点沉郁在面对他的时候一闪而逝。 语气也是被冰凉雨水浸过的温和,“小心别摔着。” 看得出来,楚月凝进溧水后心情更不好了。 但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状态,顾砚不想他再多担心,轻轻点头道,“好。” 随即又问他,“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楚月凝摇摇头,“不太好。” 说着将被雨水浸透的蓑衣和雨帽取下来,半扶半抱着他穿过因剧烈晃动、而凌乱不堪的船舱。经过胡乱跌倒的靠背椅跟前时,随手将其拎起来靠墙放好,抬手凝聚出层薄薄的、带着寒光的碎冰,将其四脚与船舱冻牢在一处。 扶着顾砚过去坐下,“我来收拾房间。” 顾砚单手抓着椅子扶手,稳住身形,另外只手紧紧抱着养清屏花的玉碗不放,轻轻点头,“好。” 楚月凝将他房间里的桌椅板凳,床榻,甚至是茶杯这种小物件都一一归位,再拿细碎的冰层将他们都固定住,自此任由船在湍急的河水里怎么不停的摇晃,他屋里始终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不仅没受到影响不说,反而因为墙壁上琉璃灯里火焰不断摇晃着,被取下来换成了颗夜明珠后,屋内的光线还变得比原来更明亮了些,隐隐透着些任由风雨飘摇、我自安稳的悠然和闲适来。 想到这个,顾砚低头略笑了下。 楚月凝朝他看过来,“高兴什么呢。” “高兴有你在我身边。”顾砚直言不讳。 楚月凝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 走过来捏了捏他的手心,低笑着问他,“那我待会再出去外面看情况,你是不是得不高兴啦?” 顾砚示意他低头看,“有它陪着我呢。” 是他紧紧抱着的清屏花。 楚月凝轻轻拂过他抱紧玉碗的手,“我就出去看看情况,会尽快回来的。” “你小心些,别受伤。” “我知道,放心。” 楚月凝没在屋内待多久,就披了还湿润着的雨衣出门去了,临走前看见顾砚孤身坐在那,有些担心他会觉得无聊,“我叫鱼池过来陪你。” 顾砚倒是不怕自己待着。 他独自行动的时候多了去,什么险境没见过,但还是温和的应了,“好。” 楚月凝才放心的出去了。 自从天降暴雨,河水暴涨。 商船在溧水中的行驶始终磕磕绊绊,不是撞到了河中突兀凸起的石块,就是不小心被卷进河水暗流,好几次差点都船毁人亡,最后虽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回来、重新回到正确的路线上。 但情况确实是惊险万分,令人提心吊胆。 且商船底部在数次撞击中损坏严重,船工已经在日夜不休的修补漏水处,船上的阵纹师也熬夜修防御罩。但此时的溧水简直犹如头发狂的巨兽,丝毫没有停歇平静的时候,船在河里不停地被暴雨冲刷着。 摇摇晃晃、随波逐流,始终没办法平稳下来。 修补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损坏的。 掌舵的、开船的都面色愁苦,直言再不能出任何意外,要是再往河中暗礁上撞两次,他们这船就算不翻也得直接沉河。——但溧水九曲十八弯,共计三十多个最为险要的位置,他们才经过了一半不到。 要想之后的行程再不撞船,何其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