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从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除了从里面脱离出来有些麻烦、需要费些时间和力气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弊端,因此哪怕是炼虚、合体境的人来,也瞧不出丝毫的端倪……哈哈哈,你可知道如今的仙盟,有多少人是披着张皮的血魔宫余孽?!” “哎呀,一不小心就同你说多了。”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也要死了。” “这整个麓山,要说还有谁能看得出来我是夺舍而来的,恐怕也就半步飞升的越墨道尊了。只是可惜呀……咱们这位道尊修的是无情剑道,最是冷心冷情,不愿意跟人世间扯上任何的关系,就算发现了我是夺舍的、发现我想要杀你也不会出手管。” 说谁谁到,请神都没有那么快的。 余光瞥见问心剑旁边拖曳出来条玄墨衣角,胸口充斥着的绝望和焦虑略缓。 这位道尊会出现在这,总不能单纯想看戏? 顾砚冷声道,“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赫赫赫。”宁家老祖的神魂已经从宁白眉的身体里挣脱大半,喉咙已经彻底瘪了下去,只剩下两片嘴唇还在肉团里蠕动,“咱们这位越墨道尊呀,修的可是无情剑道,世间万物在他心里都没什么区别。” “当年的道尊可就是端坐在这麓山上,睁眼看着道一仙宗被血魔宫和万鬼宗的人围攻封山,看着道一仙宗的宗主、长老、弟子们同那些魔修们奋力厮杀,看着他们同归于尽,再看着那座万千祥云拱卫的仙宫被付之一炬,留下如今我们看到的那座焦黑废墟。” “你以为越墨道尊他没有看到吗?” “你以为道一仙宗没有派人求救吗?” “呵呵呵呵。” “我至今还记得,道一仙宗宗主用来求救的传讯纸鹤,从血魔宫的人杀上山,到整座的道一仙宗的宫殿房舍被付之一炬,整整三天内,共有八十一传讯纸鹤从道一仙宗飞往麓山。” “每只纸鹤里都是仙宗宗主的求救信。” “到最后是字字泣血,声嘶力竭,仙宗宗主临死之前,用尽了浑身最后丝力气在跟越墨道尊的求救,求他保下道一仙宗不灭。” “可是你看,道一仙宗最终还是灭了。” “越墨道尊根本没有出手阻拦那些人。” “这就是无情剑道大成的越墨道尊,他就剑是如此,他的道也是如此,他的心比石头还硬、比冰雪还凉,根本不可能让道一仙宗成为他的羁绊、阻挡了他的飞升之路。”的 “你看,他连道一仙宗都不会出手救,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出手救你?” 宁老祖的神魂终于“衣服”里挣扎出来,显现出原本的、顾砚记忆里的模样,的宁白眉的皮囊如同团烂泥、随意的被他扔到地上。 “所以小砚儿,你还是乖乖的将这副皮囊让出来给我,可千万别想着要挣扎,那样最终吃苦难受的人只会是你。” 问心剑旁,那道高挑的黑影始终静谧无言。 那位道尊就站在那里,面上无悲无喜,眼神里是极致的冷,像是高山之巅万年不化的积雪、像是将世间万物都能包容进去、却又什么都不过眼也不过心的空茫。 就如同宁老祖说的。 这世间万物,再没有任何值得他出手相救。 ——或许这就是无情剑道在大成后的模样? 可顾砚不想死。 他想活。 只要有机会,他就想试着争取。 宁老祖的神魂离体,朝他慢慢的走了过来。 暗黑空寂的广场,突然响起了顾砚的声音。 他说,“凭我能重建道一宗。” 问心剑旁的黑影抬头朝他看来,眼神冷淡。 宁老祖略楞,“嗯?” “你不是问我凭什么让越墨道尊救我么,这就是理由。” “凭我是枯荣体,凭我修炼了《万物决》,凭我手中有道一宗的镇宗之宝天音剑,凭我的储物戒指里存着道一宗的半数功法。” “凭我能重见道一宗,而且只有我能。” “越墨道尊,这些够你出手救我的命了么?” 宁老祖猛地转头,眼神惊愕的看向问心剑附近。 始终倚着那把斑驳铁剑站着的黑影动了。 夜色如墨,无悲无喜的声音自高台传了过来。 “够了。” “任由仙宗覆灭,我已经悔恨两百年了。” 宁老祖面色大变,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可惜还没等遁出数十米,就被身后凌空挥过来的半截剑光穿胸而过,直接将他劈开成了两半,犹如被摔碎的鸡蛋壳,先是不停地裂出几道格外长的的裂痕,随即寸寸皲裂成不足指尖大小的碎片。 最终被山间轻拂过的凉风一吹。 啪,化作漫天流萤,消散在麓山冰冷的夜空中。 那股控制着顾砚的力量消失了,他从僵硬的动作中挣扎出来,看着逐渐消逝在夜空中的星星点点,心想。 啊,原来这就是修士魂飞魄散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顾砚:话说我万人迷人设就不能让我多保持两天么(45℃忧伤仰望天空jpg) 第49章 试剑大会 这大概就是真正实力的差距了。 从炼气起, 每个大境界都不可逾越。 元婴初成的他在宁老祖这个合体跟前束手无策、只能任由其揉圆搓扁、毫无抵抗之力。而宁家老祖身为合体,已经算是修真界难得的顶尖高手,平时受到所有人的尊崇敬畏, 对他也好、对宁白眉也罢,口中说着是最喜欢的后辈,但当看上他们的躯壳皮囊, 同样是生杀夺于, 毫不留情。 而对于半步飞升的越墨道尊而言,合体境也不过是抬手一剑就能彻底斩杀、使其魂飞魄散的存在。 强者为尊这句话,无论在何时都不是虚言。 顾砚很庆幸自己赌了把,还赌赢了。 若非他猜到越墨道尊可能对道一仙宗、对那把问心剑的主人尚有些眷念,愿意让他以重建道一仙宗为条件、换得其出手相救的机会。 那此时魂飞魄散、不存于世的人…… 就不是宁老祖,而是他了。 对越墨道尊只是一抬手、一挥剑的事,对他而言, 神魂被人捏住、控制着不能动弹分毫的那半柱香,被焦躁和不断加重的绝望感拉长,简直堪比度日如年,还是在极致的恐惧和窒息中不断反复轮回。——每一个瞬间, 每一个呼吸,都是不断对他的折磨和严刑拷打, 是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 生怕自己哪个字说错了、或者越墨道尊当真如同宁家老祖所说, 无情剑道大成之后,就不再有丝毫人该有的七情六欲, 会像看着道一仙宗覆灭那般……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夺舍。 看着他的神魂被人吞噬,而面不改色。 对方的一念之差, 决定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