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是早就盘算好,有朝一日,用一个长得很像唐慰秋的人来接近宋易勋?” “唐慰秋……”宁绍琴有些错愕地重复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唐慰秋?当年的事情……” 宁绍琴怔了怔,不再说话了。 唐慰秋是宁知蝉的生母。 二十三年前,唐慰秋和宁绍琴在一处打工,同一屋檐下勉强生活,关系还算亲近。 没过多久,唐慰秋认识了一个alpha,于是搬了出去。可惜那个人嗜赌成性,欠下不少债,总有人气势汹汹上门要账,没过多久,alpha独自跑路,把唐慰秋留了下来。 彼时唐慰秋已经怀孕,不得已又搬回了与宁绍琴的住处,过了一段还算安生的日子。唐慰秋生下孩子,不久后,追债的人却陆续找上门。 因在窘迫中难以照顾一个婴儿,她便把珊瑚钗放进襁褓中,将襁褓放到了福利院门口。 生活勉勉强强地过。 唐慰秋无力抚养幼孩,但偶尔会和宁绍琴一起去偷偷看他。 他生得很漂亮很可爱,像小女孩,站在孤儿院空荡的院子里,穿着有点破旧的裙子。 唐慰秋彼时总对宁绍琴说,等到摆脱了债务和骚扰,还是想要把孩子接回身边来。 直到第四年春天的时候,出于偶然,唐慰秋遇到了境况窘迫的宋易勋。 宋易勋说自己正被一个不喜欢的女人逼婚,女人家大业大,宋易勋不应允婚事,便把他逼到如此境地,好在唐慰秋收留了他一段时间。 宋易勋离开前曾向唐慰秋表明心迹,并送给她一支红色珊瑚的钗作为信物,承诺等到自己摆脱婚约,就回来接唐慰秋离开。 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天。 宁绍琴正在家中时,突然有人找上门来,但并不是找唐慰秋要债的人。 瞿家人大概没有见过唐慰秋,反而很客气地对宁绍琴说,可以给她一张支票,只需要她离开这座城市,让宋易勋再也找不到她。 当晚唐慰秋回来后,追债人尾随而至。不知道他们哪里听来的消息,说唐慰秋拿到了一大笔钱,于是一群亡命之徒为了这笔钱,对一个女人不择手段。 但唐慰秋根本没有钱。 最后她不堪折磨,没有了呼吸,被抛到暴雨中的小巷深处。 此时宁绍琴却带着支票和行李,带走了唐慰秋的孩子,踏上离开这座城市的路。 而被宁绍琴带走的这个孩子,就是宁知蝉。 “愧疚……”宁绍琴有些恍惚地喃喃,“是我一念之差……对不起他们,对不起慰秋,还有……了了。” “你知道宋易勋为什么突然对你起了杀心吗?”瞿锦辞看着宁绍琴,作为谈判中胜券在握的一方,眼神有种失温的冷酷,“如果他真的知道当年的真相,即便这次侥幸死里逃生,你觉得自己以后还会有活路吗?” “我……”宁绍琴虚弱地捂着自己的小腹,“我知道你一直不想让我嫁给宋易勋,以往是我贪念太过,现在我想通了,我可以带了了走,永远不在你们面前出现!只要你帮帮我……宋易勋不会放过我们的……” “帮你,不是不可以。”不知是因为不耐烦,还是出于其它原因,瞿锦辞皱着眉,语气冰冷地告诉宁绍琴:“但是了了不能跟你走。” 瞿锦辞垂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宁绍琴说:“宁女士,不妨我们做个交易吧。” -------------------- 大家晚上好 没有最狗血 只有更狗血 第46章 “到我这里。” 宁绍琴在保卫森严的私人疗养院里休养了几周,冬春交接的时候,瞿锦辞安排人送她离开。 她走的那天,南港连日的降水终于停下,但依旧没有放晴。 太阳像是被灰色云层包裹住的、实质空虚的浅薄光晕,近海厚重的雾气飘到陆地上空,给整个城市蒙上一层朦胧又晦暗的色彩。 “人见到了?”瞿锦辞坐在车子里,突然问。 宁知蝉刚被护送着从机场出来,回到瞿锦辞车上,低着头,自顾自地系好安全带,声音微不可闻,简短地回答他:“见到了。” 其实早从得知瞿锦辞决定送宁绍琴出国开始,宁知蝉原本已经做好了再也不要见到宁绍琴的准备。 但可能是因为南港近日连绵的阴雨,总是让宁知蝉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宁绍琴将自己从孤儿院带走那天、相似的天气,他终究没能完全狠下心来,于是求瞿锦辞带他来了机场,站在相互道别的匆忙人群间,很远地看了宁绍琴一眼。 室外气温仍旧很低,在弥漫着很淡的香气和暖意的车子里,宁知蝉的身体散发着阵阵寒意,脸色透出好像有点不太健康的、隐约泛青的白。 “真是搞不懂你。”瞿锦辞收回看向宁知蝉的目光,皱着眉头打开车载空调,启动了车子,又说,“她从前那么对待你,现在好不容易准备老死不相往来了,为什么非要来见一面不可。” 宁知蝉偏着头,车窗外模糊的光影在视野中倒退。 他脑海里画面跳帧似的,突然又想起宁绍琴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觉得和自己第一次在孤儿院门口见到她时有些相似,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变得不是很相像了。 “……最后一面了。”宁知蝉像是自言自语,正在试图说服自己什么,“真的。” 同样的,他没有放任有关宁绍琴的想法持续太久。 宁知蝉熟练地自主遗忘,就像曾经反复练习过忘记和不在意许多许多事。 车子抵达主宅门前,室外又下起雨来。 雨丝被风吹得偏移,模糊了视线,宁知蝉看着不远处,有点晃神地下了车。 管家带着伞从大门走出来,为瞿锦辞撑开了一把,拿在手里,却突然被瞿锦辞抢了过去。 他撑着伞,快速绕过车子,就好像突然反常地开始在乎什么一样。 雨伞遮住头顶正在降雨的小片天空,瞿锦辞站在宁知蝉面前,身材十分高大挺阔,轻易占据宁知蝉的全部视野,宁知蝉才勉强回神。 其实他只淋到一点雨,只有发梢和外套稍微湿了。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瞿锦辞焦躁得有点不像他自己。 “淋雨了,没有感觉吗?”瞿锦辞语气不太好地问,“你在看什么?” 宁知蝉眨了眨眼,觉得刚才看到不远处停着的车子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直到瞿锦辞没什么耐心地撑着伞,带他穿过潮湿的庭院,走进室内时,宁知蝉才意识到。 那是宋易勋的车子。 “你们回来了。”宋易勋坐在桌边喝茶,抬头看向瞿锦辞和宁知蝉走进来的方向,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把人藏起来了?还真是厉害,不愧是瞿家独子,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