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 阮承青撑起身,被朱瞻佑按住了肩膀:“再躺一躺。” 阮承青并不逞强,他醒了会神,嗓音干哑道:“我躺了多久?” 上官明睿道:“半个月。” 朱瞻佑端来一碗汤药,勺尖沾了蜜,吹散了一层热气,喂进阮承青嘴里。 上官明睿看到,眼神逐渐黯淡。 阮承青早就没有那么娇气,他心中有事,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他往下看了一眼,他的腰腹依旧隆起,被褥盖在上面,显得尤其的高。 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那日,张丰远来摸他的脉,确实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春红脑袋简单,只当是件好事,完全不听他说话。 阮承青焦躁的啃着指尖,他的脑袋太久没这样清醒过。 他喝退了屋中的人,进入密道,向钱伯要了一颗药丸,服用过后能使人闭气不死,昏不知痛。这东西,许多年前他曾当做救命稻草留下过一颗,却没用在自己身上。 钱并问:“世子要做什么?” 阮承青道:“钱伯,我忽然想明白了,我活着走不了,可若是死了呢?” 钱并皱眉:“哪那么简单。” 阮承青若是忽然暴毙,那二人一定会查个底朝天。 阮承青道:“那我若是死在他们手上呢?” 钱并一怔,还没来得及问,阮承青已经走了。 钱伯只用知道这么多。 阮承青并没打算拉钱并下水,他的计划太过仓促,也并非天衣无缝,倘若一步行错,他不想钱伯和五福堂都被牵连。 阮承青叫人找上官明睿过来。 在秦川踏进房门前,上官明睿先一步坐在阮承青跟前,阮承青把一张信纸塞进上官明睿襟口。 阮承青眼神落在门口:“回去之后,让朱瞻佑帮你打开。” 上官明睿不明白,既然已经叫他过来,为什么不能直接说清楚。阮承青总是神神秘秘,没人知道知道他下一秒要做什么。 等上官明睿回到房间,才知道原因。 倘若当时他就看到阮承青写了什么东西,二人必然会发生激烈的争执。阮承青的法子是可以帮他,但此等行经,太过残忍,势必会遭天谴。 安排完这些,阮承青看到秦川进门,心想,能不能熬过这次,就看天意了。 他不知怎么想起朱景禹,这小子肯定不会听他的话,傻到等他回去才拆开那个锦囊。 阮承青睁开眼,问:“我们在哪?” 朱瞻佑道:“北境。” 阮承青点头。 他没继续追问,他只求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上官明睿有没有按照他写的做,这样做了,从坤楼中又能活下多少人,他并不在乎。 阮承青有些累了,上官明睿道:“你先休息,我们先走了。” 阮承青刚点头,就听朱瞻佑道:“你去睡吧。” 上官明睿怔住了。他眼圈有点红,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道:“行。” 上官明睿走了。 阮承青往门口看了一眼:“你不走?” 朱瞻佑道:“我陪着你。” 阮承青看着他。 朱瞻佑哑声道:“我想起来了。” 阮承青并不吃惊,问:“什么时候?” “忘了。” 朱瞻佑确实忘了。 好似是有一天,他进到宫里,听说陛下喜得贵子,脑袋像是被尖锤敲打一样疼,他跪在地上,当天晚上就做了有阮承青的梦。 他一觉醒来,大汗淋漓,上官明睿比他更早惊醒,用纯白色的亵衣擦他额头上的冷汗,问他怎么了。 他满眼血丝,恨不得把朱瞻正剁成八块,却死死掐着自己的脖颈,什么都不能说。 朱瞻佑问:“你呢?” 阮承青说:“我也忘了。” 两个人面对面,好似不久前才见过,又好似很久都不曾见过。 阮承青想了想,道:“上官大人没什么对不住你,你骗了他这么多年,应该……” 朱瞻佑道:“已经说清楚了。” 阮承青:“说清楚了?” “我说我同你已经结印,这辈子,我们会在一起。” 阮承青琢磨这一句话,忽就笑了。 还好,是因为结印,才要在一起。 他这才觉得轻松。 他如今需要利用朱瞻佑保命,朱瞻佑也可以利用他,在这几个月中,好好认清自己的心。 他这里并没什么皎皎月光,只有一颗昏黄鱼目。 以前都是朱瞻佑话多,两个人坐在一起也不嫌闷,如今朱瞻佑年岁愈涨,再也不是那个粲然一笑的少年,不止廓落越发英挺深邃,气质也同过去大不相同。他坐在床边,遮住大半灯光,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阮承青竟觉得有些压迫感。 他先开口道:“帮我上个药吧。” 朱瞻佑:“很痛?” 灯光映衬着一张惨白的脸,阮承青道:“还好。” 朱瞻佑扶着他侧躺,露出斜贯整个后背的一条淤痕。这些时日,他昏迷不醒,朱瞻佑虽然会给他换药擦身,但这道伤压在身下,日日捂着已经化脓生疮。 那天秦川抽他耳光,阮承青顺势咬破了舌尖,他装作呕血不止,三分是疼,七分是演,其实挨得那几下,还没秦川按住他强行插入时痛苦。 秦川失控了,他分辨不出自己用了多大力道,但他应该没想过让他死,秦川在跟着他的反应行动。 那天夜里,大都在阮承青算计之中,除了背上这最后一下。他本想熬到朱瞻正来,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咽气,可血流的太多,止不住似的,他实在是撑不到了。 阮承青背对着朱瞻佑,他看不到朱瞻佑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的手攥的有多用力,几乎捏碎手上的药瓶。 阮承青等了一会,也没看他有什么动作,道:“怎么了?” 朱瞻佑:“没事。” 他把药膏涂在阮承青背后的疮口上:“都会好起来的。” -------------------- 恢复两日一更新,抱歉最近有些忙。 第41章 ========================= 阮承青歇了几日,躺的骨缝里痒,他刚撑着起身,朱瞻佑就问:“怎么了?” 阮承青道:“出去走走。” 朱瞻佑一把抱他起来,阮承青连忙说:“我自己也行。” “不行。” 阮承青要和他理论,朱瞻佑已经把他抱出去。阮承青拗不过他,只能随他折腾,他的腿脱过臼,就算已好生接上了,也不大方便。 帐布掀开,一缕阳光落进眼底,阮承青怔住了。 眼前蓝天碧草,烈日劲风,一望无际。 朱瞻佑微低着头,眉目被日光轻扫,俊美无双的脸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温和,问:“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