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洒而下,瞬间淋湿浇透了他们两个人。 水温很高,雾气迅速上升。 斯珩握住她的腰,把人往上推一点,俯身。 “我错了,斯珩。” 庄静檀抱着他的头,低声道。 她的认错极度丝滑,跟以前一样,又有点不同。 这次的真心含量较高,要让庄静檀自己说的话,至少得有67.88%以上。 斯珩估计没感觉到,因为下一刻就狠狠咬了她一口。 “啊——” 庄静檀皱眉痛呼。 热水蒸腾的雾气里,斯珩用虎口捏住她的脸颊,薄唇堪堪贴住她,一触即离,又带着冷淡怒意轻声道。 “我是不是说过,你别说话了。” 他衬衫贴在身上,西裤也在,依然一副衣冠楚楚的精英样,戴戒指的修长手指触感冰凉。 过了会儿,斯珩又面无表情地捉过她手腕,带到自己腰间。 庄静檀靠在水汽弥漫的墙上,他手臂力量稍微撤出一点—— 他们在这事上已经很有默契。 即使带着无法消解的怒火, 庄静檀两只手撑在他肩上,声音环绕又消散在狭窄的空间内。斯珩忽地抬手,摁在她平坦漂亮的小腹上,唇角轻微地翘起,语气恶劣玩味。 她咬住下唇,不肯松口。 他也吊着胃口,非要逼着她说出他想听的话。 庄静檀被逼急了,在他耳边轻声道:“斯珩,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以后对比起来,觉得别人更乖更——” 斯珩冷笑一声,把她摁在玻璃门上。 又在她耳边一遍遍问,谁是别人?我叫什么—— 热腾腾的水雾上升,她脑袋发晕,但依然不想回答。 到了第三次,斯珩把她从床边捉过脚踝拉回来,在她腰下垫了个枕头。 “叫我名字。” 斯珩说。 哥你要是真找不到存在感了就多去开两个会—— 庄静檀忍着没在这时候跟他顶嘴。 最后还是松口,低声从齿间蹦出两个字。 “斯珩。” 斯珩俯身吻住她,在庄静檀耳边低喃。 “好乖。” * 庄静檀完全不记得时间了。 只隐约记得他帮忙清理善后的,把她扔下就离开了。 她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暮色四合的午后。 庄静檀发了会儿呆,看了眼手机,她睡了快三十个小时。 她揉了揉发麻的后脑,在一旁床头柜摸索起烟来。 斯珩不怎么抽烟,他根本不需要这些来保持清醒自律,但她偶尔需要的。 还真让她找到了。 一盒她喜欢的女士烟,柔和清淡。 她拢住火点燃,把被子往下踢了踢,靠在床头上。 谈行简的出现让她感觉复杂。 震撼、欣慰、喜悦、担忧、无语混合在一起,并且迅速意识到了一件事。 有谈行简这根线,斯珩但凡上心去找,她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全看斯珩意愿强烈程度。 庄静檀非常讨厌这种命运铡刀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 她想了会儿,干脆给斯珩打了个电话。 几声后,传来忙音。 挂断她了?! 庄静檀瞪着屏幕,自己也不知道心中浮现出的不悦打哪儿来。 意识到后,她直接在脸上轻拍了下,自我检讨五秒。 习惯真是可怕。她也跟着犯蠢,他有什么非接不可的理由吗? 庄静檀又摸出私人手机,光脚走到地上,打算去大衣外套里找纸条,办点正事—— 谈行简当时悄悄放她手心的,肯定给她留了电话。 找了一圈没找到,路过餐桌时,她脚步一停。 缓缓转头,纸条被捋得平整,跟桌面平行。 庄静檀静默几秒,轻叹了口气,还是拿了过来。 她给谈行简打了个电话。 事从轻重缓急,她这儿有些真相的拼图,本来还要找一阵子,但现在有谈行简,事情要好办太多太多了。 谈行简接得比她想象更快。 “你在哪?” 庄静檀率先开口,语气利落,问话间已经穿好一件衣服。 “……你要来找我么?” 谈行简轻声问,语气好似雾般。 “你说呢?谈先生,就算你失忆了,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我手上也有你绝对值得见一面的东西。斯家康家,你总有一个感兴趣的吧?” 庄静檀提起裤子扣好,快速道:“别磨叽了,我没那么多时间废话。” 从现在起,每一分每一秒都尤为珍贵。 如果世界是个巨大的斗兽场,斯珩是优胜劣汰下最强悍的猛兽,匍匐等待的间隙都够让人胆寒到喝一壶了。 庄静檀比谁都清楚,目前这点情分,压根不够他怒火反噬的。 在高处待久了,施舍爱意简单,收回更简单。 谈行简过了很久才报了个地址,很长,在郊区。 庄静檀甚至没要求他复述,直接道:“好。” 她打车去的,没堵车也花了一个多小时。 谈行简现在住的是一处别墅,庄静檀站在大门外仰头看了会儿,陷入了短暂沉思。 以前连送礼物都要攒很久钱的日子,对他来说应该也是一场幻梦了。 而她这场做到疲惫的清醒梦,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庄静檀掏出存着斯珩电话的手机,又看了一眼。 没有任何未接来电。 行吧。 现在不想那么多了。 她很快大步跨越楼梯,走到门口,刚想摁门铃,突然发现门是虚掩的,一推就开。 庄静檀眉头微蹙,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谈行简?” 没人回答。 一楼是会客厅,没有卧室,装修书卷气很浓,壁炉是熄灭状态。 不太对。 庄静檀反手摸了腰间的匕首,走到壁炉前站了几秒,神色凛冽了许多。 很快又敏锐地听见二楼传来的动静,她转头二话不说往楼上赶。 她不会允许同样的遗憾发生两次。 厚重的地毯上踩下去,灰尘就微微反扑扬起。 庄静檀凭直觉赶到二楼尽头,一扇唯一掩起的门前。 她定了定神,没作声,往后撤了两步,带了腰劲的一脚狠厉正踹,把木门猛然踹开! 视线第一秒就看见了角落里被反绑的谈行简,正对着她摇头。 庄静檀松了口气。 还好。 人还活着呢。 她视线回正,看见一张书桌,还有背对着桌子的黑色转椅。 “不管你是谁,欺负人两次就没意思了吧?” 庄静檀声线很冷,手已经往腰间探去。 黑色椅子回正,捏着信纸的男人靠在转椅深处,眉目浓烈,神态淡静,敞开的黑色衬衫领口处还有未散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