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你才不在乎,你从来都不在乎除你以外的人,你只要你自己高兴就好。” 楼外月下意识张了嘴,见玉珍珍没有要立刻打断他,方轻轻替自己的心辩解道:“不是的,我自己高兴很好,你高兴却更重要。” 他想起不久前万欣说的话,假装尊重对方意见是最惹人厌的行为,对着玉珍珍,楼外月再度快速反省自己过往的行为,发现万欣实在是一语中的。 可他还是坚持道:“我想让你高兴,我在乎你,一直都是这样。” “所以你就把我丢在一边,足有九天都不肯来见我。” 终于说到了最让人芥蒂之处,青年撑开目,面无表情地瞧着不知所措的楼外月。 九天那两个字,又慢慢在他舌尖碾了一遭。 反正等我身体好了,我就会走,现在不由着性子胡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玉珍珍这样决绝地想着,反而生出了自残的快意,他不由仓皇微笑起来,而这个看似是和解前兆的笑意让楼外月生出了警惕,男人眉目一沉,当即解释道:“不是丢在一边,我每天都会来,你每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我都——” “是,每天都来,知道我没睡,就是不肯进来见我。” 玉珍珍凉飕飕地道:“九天都能过过来,那九十天,九个月,九年,想必也不在话下,既然如此,我看我还是尽早躲远些才好。” 他说的是真心话,偏满怀小孩子闹矛盾的脾气,楼外月也不知其中几分可信,但哪怕只有一分是真,也能让做父亲的那颗总是轻飘飘藏在月色背后,由着天下人争抢的心,瞬间堵得慌。 楼外月很想端出长辈的脸孔,告诉玉珍珍不是什么话都可以往外讲的,可一想到自己那些荒唐情意,就再也难站到那个轻松自在,居高临下的角度发号施令了。 哪怕要下达的命令,不过是请求那任性的孩子,请求他千万不要对父亲如此狠心。 好半晌,楼外月才由衷地说:“要真跟你分开这么久,那我的心,不知道得碎多少次了。” 这句话自然也是同样的造作,却莫名牵动了玉珍珍的愁肠,他牙关紧了紧,再开口时,楼外月竟从中听出了一星掩饰不住的哽咽:“那你还躲着我!” “我错了,我不会再这样。” “你明明就知道我一个人呆着会害怕,你还把我丢在一边……你明明知道我不能一个人呆着!” “是我错了,我不好,爹向你道歉,爹做的不好。” 楼外月入了魔般,说着些没有章法的致歉的话,那本就迷乱到极点的爱意让玉珍珍泫然欲泣的神情一激,简直一发不可收拾,他去亲玉珍珍的眼睛,动作柔和,带着安抚与愧疚。 玉珍珍这回没有再躲开,父亲身上清淡微苦的气息将他整个儿包裹,因着要低头去亲吻孩子,楼外月那长长的发丝从耳边滑落,垂落至玉珍珍面颊,挠动时麻酥酥的,冰凉又柔软,青年的指尖都为着这奇异触觉而虚弱无力。 玉珍珍被笼罩在楼外月的影子里,丝丝缕缕的树藤从脚底往上爬,他如同置身密林,在那最深的夜仰望万里外的当空明月。 好一会儿玉珍珍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半是使性子,半是撒些当事人都没有察觉的娇,他含含糊糊地怪罪人:“哼,你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你哪天又会不会随着性子把我扔下……” 楼外月嗓音也压得极低,喉头细微的振动与心跳合二为一,他温柔道:“不会的,我已经不能再忍受下一个九天了。” “不对。”他一眨不眨注视着怀里仿佛在发光的青年,又笑着否定了自己,“是九天,还要再加上三个时辰。” 第97章 89 被大半夜从床上薅起来,被这样不守规矩地折腾来折腾去,他还能因此消气,玉珍珍也觉得自己未免太好说话了些。 他撩起乌黑而纤长的眼睫,自以为小心地瞥了楼外月一眼。 ……又或许是,他始终没有办法真的与楼外月置气,找到了一个台阶,就急匆匆要下来。 一直以来,他都不会真的生楼外月的气。 哪怕经历了那八年,玉珍珍想到的,也只是远离,而非将自己经历的苦楚百倍施加在楼外月身上。 坐在楼外月怀里,玉珍珍脑子里慢腾腾转着这样晦涩的心思,夜色深沉,他身体又长久的不适,那虚假的精力随着情绪的放松也渐渐消失。青年到底撑不住困意,十足散漫地地打了个哈欠,靠着父亲温暖坚实的胸膛,他半阖着眼,有一搭没一搭伸手去扯对方黑亮的头发玩。 楼外月不动声色地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玉珍珍将楼外月的头发绕在手指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圈,然他又像那薄情寡义,对锦绣金玉都满不在乎的放荡纨绔,倏然松开了手,任由那顺滑至极的发在指间流逝。在最后一个指环也要如绸缎般抽离前,玉珍珍神情恍惚地将嘴唇凑过去,没什么特别意味,便在那上面贴了贴。 “我要睡了。” 他语调里揉着说不出的沙哑甜意,吃了太多透花糍齁着嗓子似的,这么说着,玉珍珍略直起腰身,刻意顺着楼外月的手臂就往枕头上倒去,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又被楼外月原样捞了回来。 玉珍珍的心跳很快,怦怦,怦怦,仿佛是高烧得太过,眼下气温也降下了,初秋的天气最是适宜,可没用,他全身都滚烫得不可思议,楼外月搂着他的手臂足以抵挡万千外敌,他却觉得自己是一块毫无出息,要自行融化得到处都是的雪酪。 然而他的态度仍是不急不迫的,甚至带有隐约厌倦的意味。玉珍珍又说了一遍:“我要睡了。” “再坚持一下,爹还有话没说。” 楼外月充满安慰,又在他发顶吻一吻,自重逢来,这样亲昵却又与情爱无关的吻早就多到数不清,玉珍珍眼皮冷淡地垂着,对什么都不为所动般,只有那苍白面颊正缓缓浮出更多的,区别于高烧的红晕。 耳垂也渐渐染上那样的色泽,玉珍珍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一边装作浑不在意地抬手好挡住那里,一边用更浑不在意的口气道:“长话短说,这么晚了也不晓得你有什么急于一时非讲不可的要紧事,都不觉得自己荒唐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楼外月怔住了。 在那至今仍残缺不全的记忆里,是有无数人或笑或嗔地闹过他,说:“楼外月,我没见过比你更荒唐的人了。” 楼外月从不反驳这样的话。 但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有何荒唐。 “嗯,是要紧事,是急于一时,非讲不可的要紧事。” 都说到这一步了,玉珍珍也没有再逃避下去的理由,他心跳快得要从喉头蹦出来,玉珍珍深恐被楼外月察觉出自己方寸已乱,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