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外套被雨水浇透了,又湿又重,因此没有感觉到?身后裴嘉译的手?一直虚拢着?她。 但是,坐在车里的蒋俞白看见了。 隔着?车窗,雨幕把世?界淋的模糊不?清,可是一片朦胧的视线里,蒋俞白还是清晰的看见了,拢在陶竹身后的那只男人的手?。 他们认识,她没有躲。 他忽然明白,她说的想过新生活了,原来不?是一句设想中的空话啊。 奶茶店离陶竹家只有三个路口的距离,没有行?人的街道,裴嘉译一脚油门?就踩到?了陶竹家门?口。 雨太大了,落到?地上的雨水迅速积聚在街道上,形成小溪般的水流,陶竹刚要下车,被裴嘉译拦住:“雨还那么大呢,再等十?分钟看看吧,不?急这?么一会儿。你看看你,头?发都湿了。” 陶竹没说话,伸手?捋了捋自己被雨水打湿冰凉的头?发。 车窗外的雨哗啦啦地往下砸,裴嘉译不?想让场面冷下来,找话说:“今天店里没什么人,想着?挺久没见面本来想找你吃个饭的,刚开过来就看见你傻呵呵地从店里跑出来,叫你你也?不?搭理我。” 陶竹低声说:“我没听见。” “我又没怪你。”裴嘉译笑了下,说,“今天你们店里也?挺忙的?” 陶竹:“不?怎么忙。” 裴嘉译:“嗯,也?是,毕竟雨这?么大。” 一个陈述句,陶竹没接。 裴嘉译不?知道陶竹还要不?要继续说,他也?暂时没想到?新的话题,在等待的时候,场面就这?么冷下来。 陶竹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裴嘉译同学。” 她很少管裴嘉译叫裴嘉译同学,印象中好像是第?一次,莫名就让人觉得?挺严肃,裴嘉译说:“怎么了陶竹同学?” “我……”陶竹自己也?紧张,她看着?砸在车前盖绷起水花的雨滴,缓缓说,“我想说……我真的是一个很普通的女生,就……很感谢吧,你对我的喜欢。” 以?这?种?话和这?个语气为开场,剩下的话都不?用陶竹说,裴嘉译的手?颓然垂下,低声说:“我知道了。” 陶竹咬着?下唇,等待裴嘉译回应时,她内心?七上八下的忐忑。 “其实来找你之前我就知道了。”裴嘉译无奈地说,“没看我一直没提这?事儿么,本来以?为装傻就能让这?事儿过去的,但你可真是耿直啊。” 裴嘉译的眼睛盯着?反光镜里后排一路跟着?他开过来,又跟着?他一起停下来的那辆黑车,叹了声气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以?你的性格,咱俩这?朋友也?没得?做了呗?” 陶竹确实是这?个想法,但她没想到?裴嘉译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她思索着?语言:“我是觉得?……”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裴嘉译烦闷地捂住耳朵,脑袋磕在方向盘上,“师父默要再念,孩子听不?得?这?些。” 陶竹闻言噤声。 不?说也?好,都长大了,点?到?为止,也?给彼此留些体面。 裴嘉译一直低着?头?,刚开始的时候还在模仿孙悟空,重复着?“师父勿念”,到?后来彻底沉默了。 陶竹意识到?,他不?过是在用一种?看似玩笑的方式发泄着?自己的难过,她看着?裴嘉译被雨水淋湿的发梢,下意识想像以?前安慰蒋俞白那样摸摸他的头?发,手?都伸出去了,但还没碰到?他头?发,她就握拳,又收回来。 好像,她不?安慰,才是对的。 过了很久,裴嘉译才又抬起头?来坐直,看模样,和正常时候别无二致,只是嗓音听起来,带了点?哑:“陶竹同学,如果不?是巧合的话,以?后咱俩真的一辈子不?会再见面了,有句话,我还是想跟你说。” 任何事情,以?一生为单位,都会让人倍感沉重,陶竹吸了口气,做好准备:“那你说……” “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比我高中刚喜欢你的时候状态好挺多的了。”裴嘉译转过头?,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但我就是还是想告诉你,你特别好,特招人喜欢,不?用老?是妄自菲薄。” 陶竹侧头?看着?裴嘉译,已经不?知道多久了,她没有这?样坦然地和裴嘉译对视过。 她压下了感动的泪水,却?没忍住哽咽:“谢谢你,裴嘉译同学。” 这?场下了一天的暴雨冲刷着?整座城市,蒋俞白不?记得?自己在车上待到?了什么时候,只记得?雨停的时候,雷鸣和闪电一同消失,阴暗的天又重新亮回来了。 他下车透气,没关车窗,一阵雨后微风吹来,吹得?司机冷道把自己衬衫的领子往上抬了抬,可蒋俞白一动没动,像是感觉不?到?寒冷。 因为他更专注在现在闻到?的味道上。 是那年在繁春,他怎么闻,都闻不?到?的味道。 Petrichor,雨后尘土的气味。 第74章 你觉得呢 蒋俞白没离开澳洲, 他?一连七天?,每天?都?来看陶竹。 他?没有?找过她,只是想亲眼看看, 他?们到底有?多亲密,他?亲手养大的玫瑰,又是怎么被别人摘下去的。 第一天?, 摘花的人没来,小玫瑰去奶茶店。 第二天?, 摘花的人没来,小玫瑰去奶茶店。 第三天?,摘花的人没来,小玫瑰在家休息了一天?没出门,晚上,她的视频更新了。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 蒋俞白买下了同一条街道上的连着三栋房子。 他?只签了必须要?本人签的重要?合同,其他?后续相关事宜,留给了在这边的人,自己回国了。 一个人的飞机寂寞无聊,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那个让她想好再?给他?答案的人,也一直没联系他?。 空下来, 他?思?考了自己的行为, 忽然发现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算什么。 三十岁的人了,还搞这种自虐的幼稚把戏, 好像下一步他?就?得跳海证明爱情似的。 这种事如果是蒋禾在做,他?都?会觉得蒋禾没长?大, 更别?说是他?自己。 下飞机到家,蒋俞白在二楼看见了蒋禾。 他?瘦了,人也不像从前那样总是容光焕发的吊儿郎当?,像是被吸干了精神似的臊眉耷眼儿。 蒋俞白停下脚步,破天?荒地关心了他?一下:“遇到事儿了?” 蒋禾露出一抹苦笑:“就?我让你帮我打电话那事儿,可愁死我了。” 打电话?那是什么事儿?蒋俞白只知道自己打电话了,但并不知道原因,不过他?也不是特别?关心。 他?更关心的是:“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之前是怎么追女孩儿的?” 蒋禾的眼睛跟回光返照似的亮了一瞬:“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