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写着“不许拒绝”四个字。 膀胱催促,姜墨不再犹豫,握上那宽大手掌,掌心有茧,不厚,但仍然摩擦着她,引起细微酥麻。 起身那一刻伤口锥心刺骨地痛,姜墨“嘶”了声。 “疼啊?” 姜墨咬紧牙关,下床:“没事。” 扶着他顺利进卫生间,姜墨关上门,等了会,他还在外面。 姜墨不得已,小声开口,“你出去......” “嗯?” “哎呀你出去。” 贺星沉走到门外,一出门,卫生间响起冲厕所声音,他终于明白什么,抿起唇。 等了一会,里面人喊:“好了。” 他这才进去,扶着人出门。 “再休息会,我让我妈熬了点粥,等会送过来。” “嗯。” 快八点,莫陌提着粥送到病房,姜墨有些不好意思,没敢看她。 莫陌坐到床边,责怪贺星沉:“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贺星沉盛了粥出来,不说话。 姜墨更加不好意思,“阿姨不怪他,是我......” “什么不怪他,就怪他。”莫陌接过粥,要喂她:“还不能吃太多,慢点。” 姜墨局促,莫陌拿勺子的手往前又一递,姜墨只能张嘴,“谢谢阿姨。” “这在身上动了刀子还是得好好休息,班先别上,养好再去。” 姜墨应下来。 莫陌喂了她半碗,李医生来查房,后头跟着好几个实习生护士,挤进小小病房。 李医生知道43床和贺星沉关系,原本想着是普通朋友,没成想精神科的莫主任一大早出现在这,李医生扬起笑容,“莫主任,您过来了。” 莫陌把碗递过贺星沉,端正身子,一脸严肃问:“小墨手术怎么样?” 李医生如实说过一遍,说完去问姜墨昨天到现在恢复情况。 贺星沉帮她答的,“昨天傍晚开始排气排便,伤口没有明显疼痛,能下地走路。” “状况不错,今天记得多下来走走,再观察四五天可以出院。”李医生笑道:“莫主任、贺医生,咱们普外虽没有心外那么出名,但一个阑尾手术还是没有问题,你们放心就是。” 莫陌:“有劳李医生。” 差不多,李医生领着人出去,刚走到门口,一群人听见莫主任一改严肃,温柔说话:“那小墨,阿姨先去上班,中午晚上想吃什么让阳阳给你买,别跟他客气。” 43床女孩同样温声回应。 实习生们交头接耳,“这是莫主任女儿?贺医生妹妹?” “不对啊,莫主任姓莫,贺医生姓贺,怎么会有个姓姜的妹妹。” “可你瞧这情况,贺医生昨天亲自陪的床,除了妹妹能是什么?” 忽然间一声低呼,“哇靠,该不会是莫主任儿媳妇吧?” “这.......” “贺医生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这女朋友还是莫主任亲自认可的???” 走在前头的李医生回头训了句,实习生们立即嘘声,继续查房。 ...... 人都走光,贺星沉还是没走,等护士给她挂上水才说要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姜墨以为他不会再来,没想中午刚到,他又提着饭盒出现。 一连两天,他除了回去洗澡,几乎寸步不离,姜墨请的护工每回一露脸就被他给赶走,姜墨一点办法没有。 劝不动,只好顺其自然,用他也用得惯,他本来就是医生,懂得比护工多。 第三天,姜墨能走动的范围变大,想下楼呼吸呼吸没有消毒水的空气,贺星沉跟着她下去。 跟下去的后果是路过的医生护士都跟他打招呼,甚至有病人认出他来,拉着人就是一通感谢。 病人如泣如诉,当真是把贺星沉当作救命恩人。 姜墨默默在旁边听着,等病人走了再迈动脚步,他继续走到她身边。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通常不怎么聊天,她或看书或睡觉,贺星沉工作。 也许是空气好晚霞好,于是心情也好,姜墨随意开口:“病人们好像都很信任你。” 他温声回:“他们信任的不是我,是医疗技术。” 姜墨心里摇头,不是的,技术再先进、器械再精密,可它们始终是冰冷的机器,而人的手和心有温度,那句话说得不错,从死神手里抢人,是他们做的事。 天还朦朦亮,天空一角星与月交相辉映,似要与将褪的晚霞争光。 姜墨慢吞吞走着,贺星沉便也放缓脚步慢慢跟。 以前她总说他走得快,每次都不肯追上来,只撒娇说软话让自己慢点等他,他也就习惯了等,一等等这么多年。 再等等又何妨? 贺星沉眼微侧,看她仰着头看那瓣月,唇边酒窝浅浅漾开。 然后听见她说:“我做手术这件事不要告诉月月,小手术而已,免得她担心。” “好。”他叫她名字:“姜墨。” 姜墨看过来,眼里倒映清浅月光,“嗯?” 他说:“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女孩阖上眼,月光藏了起来,她先往前走,淡淡笑着回:“我挺好的,一路顺利读到博士,导师和同学都很关照我,其实国外也没有当初想象中那么可怕,适应了就还好。” 贺星沉一时后悔起了这个话头。 她却像打开话匣子:“不过国外的东西不好吃,我吃那么多年还是没习惯,他们好像不会做饭,总能把好好的食材做出奇怪味道。” “国外也没什么娱乐的地方,不是酒吧就是聚会,周末想要出去玩都没有地方,而且我在的城市常常下雨,下那种毛毛雨,最讨厌了,哪里都湿嗒嗒的。” 她一句句说,贺星沉默默听,脚步渐轻。 “你呢,你过得好吗?”姜墨问。 他便也说得详细:“我没什么不好,在学校学习,出来医院边工作边学习,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一开始上手术台什么都不会,不过现在也慢慢一步步走过来。” “我上下班时间和我爸妈不同,怕打扰他们,从家里搬出来了,在大学东路那边。” 他说的这些姜墨都知道,她其实想知道那些贺初曦没跟自己说的,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起。 只能接着说:“月月说你很忙,经常加班。” “做这行没有不忙的,不是什么事,我是医生,知道身体最重要。” 姜墨轻轻“嗯”了声。 一瞬间里,好似这一刻才是他们真正重逢那一日,没有剑拔弩张,平心静气,互相问候。 天完全黑下来,贺星沉担心她伤口,“好了,回去吧。” 回去的电梯里碰上一对同样下来散步的爷爷奶奶,贺星沉问几楼,奶奶说:“五楼。” 等他按完楼层,奶奶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