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那天开始,我就不害怕他有一天要知道这件事。可是,假如他是因为想照顾我的感受才做出了这种选择,那这种选择我宁可不要。” 他看向方绪,眼睛亮晶晶的,他说:“我……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全部努力,我尽力了……接下来的事并不该由我来决定。 “师兄,时光他没有那么傻,他的脑子也不浑。你知道吗?比赛的时候,当我看见他出现在那里……我、我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我不相信自己做过的一切还不如一句告白来得更有意义。我在等待他,无非是因为我相信,我相信自己付出过的一切,就一定可以拿回 来。 “我只是想要这个结果,你明白吗?师兄,我想要的是这个结果,一个足够公平的结果。”他的回答让方绪如鲠在喉,他艰涩地问他: “万一这个结果——这个,你想要的,公平的结果,它并不温柔呢?万一它很残忍呢?你——你明明还可以有更温柔的选择——所以你为什么不去选?” 俞亮看了看他,看了又看,“那我就选残忍的那个。”他答道。 种机会。 “我没办法了。”他自暴自弃似的说,“小亮啊,我真的……没办法了。”他长长地叹气,“我可以为你做所有事,唯独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俞亮静静地冲他笑了笑,神情中恢复了一些柔软。 “这样就行了,师兄。”他说,在他的双眼深处,隐隐地闪现着泪光,“这样就够了。”方绪摸了摸脖子,他的心脏坠得发重。 他扭头看向走廊的窗外,听见风声在那里作响。 第54章 洪河是下午才到的。他连病房门都还没摸到,大老远就听见门里头传来一阵说话声。 住院部里多半是需要静养的病号,即使是有人来访,基本也都是轻轻的,这就衬得这厢的说话声略显扎耳。他搁那儿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捋起右臂袖口,大步流星地走到病房门口,贴脸往里一看,但见三个男孩子都在病床边上,右边站着个个头最高的,赫然是沈一朗。 一朗原本抱着双臂看打牌,抬眼看见他进来,眉眼一开: “洪河!” “嗯?洪河?”时光正忙着码牌,耳边感觉好像依稀听到了洪河的声音,旋即顶着一脑门的”纸条从牌堆里探出头来,往门口一瞧,发现果真是洪河,他糊着满脑袋纸条喊道:“哎哟,洪少侠!” “少你个头。”洪河一看他这样儿就气上心头,抬手把水果篮给他扥桌台上,继续道:“你那伤好没好?没好给我呆着去。”他说着,转头又去数落沈一朗:“沈一朗你怎么回事,就这么看着他浪?” “上午阿姨来查过,说是没什么大碍了。”沈一朗脸上带着笑说,“正好时光队里人来看他,陪他解解闷儿。” 他一提到“队里的”,洪河的神情中出现了一刻让人难以察觉的停顿。他转头看向时光床边站着的那个男孩子,好像刚刚才想起时光现在是国家队的人。 长时间没听到回话,沈一朗抬眼瞅了瞅他,发现他在对着那男孩子发呆。他心思转得快,随即假意咳了咳,把洪河给唤回神。 “哎,洪少侠,您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沈舵主还说你有大生意,等着发财呢。”时光从牌堆上扭头问他。 “哎唷,我再怎么发财,也不敢忘了您时长老啊。”洪河拣了旁边一张凳子坐下,嬉笑的表”情没过几秒又恢复了严肃,“来时长老,放下你的牌,咱们来唠唠。” “唠啥啊,一对儿尖。”时光甩了一对Ace牌出手,“能有啥可唠的?” “你说……”洪河朝他上下打量了好几转,笑得直摇头,“下个围棋,就这么给你硬生生整成了高危运动,可把你能的。沈舵主打电话跟我说你出车祸了,我在厂里给你吓得一激灵。”他朝沈一朗望了望,回头继续说:“我还在想啊,你就是下个棋,怎么还能给整马路上了。” “哈哈哈哈。”听到他的话,时光还没回答,却被坐在他对面的男孩给抢白了,“这小子上午那半场给俞亮下蒙了,正巧昨天下暴雨,他在那马路上神游呢,死活听不见喇叭,这就把自己横马路上了呗。”那男孩转过脸对洪河说。 洪河只觉得这男孩长得雪白,看上去怪斯文的,跟沈一朗的气质倒有些相似,他半倾过上身,朝对方伸手: “这位小兄弟没见过啊,来,咱们认识一下,洪河。” 那男孩也不忸怩,顶着一鼻子纸条跟他握手: “邓柯平,他们喊我美邓。” 他俩在那儿握手,沈一朗对时光说:“时光,玩一会也该收起来了。我跟洪河都有别的事儿,待会就得走了,你要听阿姨的话,养好身体,早点归队。” “遵命遵命。”时光笑着对他连连拱手,他把散在床上的牌收好,拢在床头,转过身舒口气。他揉了揉眼睛,感觉经过了一个上午,自己的头已经不太疼了,倒是肩膀和腰背有些隐隐的酸痛。他握拳敲敲自己的肩头,冷不丁地抬眼,发现病床前的三个人都在盯着自己望。他一怔,问道: “你们仨看着我干啥?” “没啥啊。”邓柯平最先开口,“就是看你老人家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需求。” “别别别,真的别,这里还是医院呢,太闹腾我妈要骂我的。”时光最怕麻烦别人,他连连摆手,“我也没出什么大事,真的,你们来瞧我,我特别高兴,瞧完了忙活自己事去吧,不用为我太操心。” 三个人听完他的话,互相之间看了看,洪河开口说: “你想不要别人操心你,首先你得是个不用操心的人才行。” “玄呐。”邓柯平这就开始卖惨了,他把自己的袖子捋起来给洪河看,“瞅瞅,哥们那天在马路上拉他的时候给刮的,这小子啊,起码欠我一顿火锅。” 洪河扭脖子一看,眼睛瞪直了: “这火锅哪能够啊,时长老,回头记得请你这小兄弟一顿海鲜自助,这可是救命之恩。” “嘿嘿嘿,这个当然。”时光点头。说到邓柯平臂上那条长口子,他心里到现在还有些歉疚,不要说一顿火锅,就是让他掏出自己在围甲队一个月的工资去方圆大酒店开一局他都乐意。 快便要起身告辞。临走前,时光在床头抓了抓头发,他看着沈一朗的背影,出声喊道:“阿朗!” 沈一朗转过头,他有点诧异:“还有什么事?” “……呃,也没啥,就是——”时光正想着该怎么问这件事,沈一朗已经了然地接道:“俞亮今天一大早就去队里了。” 几滴昨夜积在雨棚顶上的雨水“哗啦”一声,不知从上边的那一层漏了下来,滴滴哒哒打在这间病房的窗外。 时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