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他吸了口气,感觉有几缕湿液正顺着自己的腿根往下滑。 “我去拿东西给你擦一下,等等我……” 俞亮摸了一下他的脸,转身去卫生间,出来时抽了好几沓餐巾纸,顺手把玄关顶上的灯打开。 时光捂了一下被灯光闪到的眼睛,手掌碰到眼部,有点湿湿的,他愣了愣。“你怎么样?” 俞亮一边问他,一边给他摘掉套子,打完结丢进垃圾桶。他转身回头,正巧碰到时光松开手的刹那,露出来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俞亮心头一颤,上前握住他的手。“疼吗?”他问道。 “……疼你个鬼——呃……算了,不说这个……”时光心里有点怒火,一半还在恼他刚才的不听劝。怎奈一抬眼看见俞亮的眼神,他心头那些炸开的毛瞬间就服软了。捶捶颈后,时光最终只能暗骂自己没出息。这都什么事,被人上了一顿还倒贴的,到底是自己太笨还是俞亮学刁了,这小子以前也这样? “我想洗澡……”他把头别过去,半哑的声音听起来莫名温驯,侧过去的脸上残留着一抹愠色,在玄关暖黄的灯光下呈现出生动的薄红,像含着怒意,又像还没从余韵里抽身。 俞亮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都没舍得把眼睛移开。对自己的欲望,他向来克制得不错,但到了时光这里却每每都是失效的;他索性就选择了屈服,几步上前就又把人搂进怀里。 “我带你去。” 他亲亲时光的眼睛说,笑得个像恶作剧得逞了的小孩。 往脑袋上抹完洗发露,时光揩了一手的泡沫,背朝着俞亮说: “最后一班车是十一点。” 俞亮在他背后怔了一会,良久都没接出后话。 “虽然明天没有比赛,但我还是想回去。明天早点起来,跟赵石他们复盘。”时光一口气说完,这才扭回头。 俞亮已经避开了他的目光。他伸手挤了一泵浴液,慢慢抹到自己的身上。“俞亮?”时光探头问他。 “知道了。” 拧开花洒,俞亮把头伸到下边冲了十来分钟。他的语气不咸不淡的,但时光还记得他之前对自己的挽留。他心里突突的,开口有些不着调: “我也想留下来陪你的,你不要生我气。” 他的话在俞亮拧停龙头的时候结束了。 “……生气?” 俞亮掉过头来瞧他。他正在浴室的墙壁上借着水蒸气划拉画棋盘,听见声音就扭头望去,看见俞亮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望着自己,眼里布着湿润。他眨了一下眼睛,以为这是浴室里灯光带来的错觉。他为什么会觉得俞亮的眼睛好像红红的? “啊,嗯……”他在墙边缩了一下肩颈,转过身面朝着对方,“我想了想你说过的事情,还是觉得回去比较好。我……不能留在这里陪你了。” 他垂下眼睛,睫毛扇动,在下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翳。他的目光朝地板上闪烁,斜向溢满水汽的另一侧,说话声也罕见地充满羞赧: “所以,你不要生我的——” “不会。” 俞亮快步上前,伸臂把他搂进怀里。他的动作很是急躁,扯得时光一不小心撞上他的胸膛,碰得鼻尖生疼。 “痛呜……” 下巴一时被迫枕在对方的颈窝里,时光伸手揉揉发红的鼻尖,从他的颈窝里冒出脑袋呼吸新鲜空气。 “干嘛啊你。” 一边扭头,望见对方绷紧的下颌和侧脸,两只手也不由自主地环抱到对方的腰后搂上。 “笨蛋。”俞亮轻吻他的肩窝,把他搂得更紧。“居然问我这种事,真是笨蛋……”他低声说道,左手按住时光的后脑勺。 浴室里倏然变得很安静,只有浴缸上放热水的龙头在发出潺潺细声。时光动了动肩膀,只觉得耳边潺潺的水声里,还伴随着从胸腔里传来的闷响。 龙头开了一阵,大约放满了半浴缸的水。时光搓搓光裸的手臂,他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背对着俞亮解开围在腰上的浴巾迈入缸内。 热水一直浸到腰部上方。时光趴在浴缸边沿上吐了一口气,抬眼看向自己划在对面墙壁上的半张棋谱。身后须臾又传来水声,腰部的水位登时涨到胸口,他在浴缸里调整了一下坐姿,感觉耳朵根下边火辣辣的。 温热的水包裹着他,水光摇晃间,一道结实的胸膛贴近他的脊背。他呼吸一紧,双手随之挂在浴缸边上。不久,另一双手接着覆上他的手背,连同他整个人都几乎被身后的怀抱包围了。 “俞亮……” 时光有些发抖,他眼看覆着自己的左手沿着手腕往自己的肩头划拨,一路在他湿润的肌肤上引起战栗。他咬了咬下唇,探手捉住俞亮的左手腕。 “还是,有点挤啊,哈哈哈哈……”他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颈子后边凑上来潮乎乎的呼吸,直接把他筹措好的下半句给整没了。水里到处都是热烘烘的,泡在里边就让人不想出去。一个短暂的瞬间里,时光忽然觉得不这么急着回去好像也不错,但俞亮的话却打断了他的思路。 “好歹也为你自己想想吧。” 把脸贴在他的肩后,俞亮低声说道。 时光诧异地扭过头:“啊?” 他瞧着俞亮,后者只是闭着眼睛伏在他的肩后。 “你刚刚说什么啊?”他用肩头挤挤俞亮的脸颊。 “没什么。” “……你当我是小孩儿呢?” 他鼓起腮。俞亮这才抬起脸,望着他气鼓鼓的脸颊,笑着用手指戳了戳。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生气的。”他停顿了半天答道,眼睛却垂向时光浸在水里泛红的胸口。 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在他的心房里鼓胀,他紧紧搂住时光的前腰,手指在水下一根根地抚摩过对方的腰侧,心像孩子一样蜷缩成一团。是高兴,还是感激?这会儿他已经分辨不太清楚了,自从见到时光开始,心里的每一处角落都被填补得很扎实,但仍有一块地方会泛起疼痛。他实在想不到,以前也不可能想得到,时隔几个月,他竟然会于这偶然的时刻想起自己去北京前离开106宿舍的那个下午,想起那时他在门前与时光的种种对话,想起自己不久以后只身前往北京的情景。他把脸枕在时光的肩后,无声地用手指抚摸着怀里人消瘦的胸口和腰腹,心如刀绞。 那天从棋院出来的时候,方绪曾经问他,能接受吗? 他说,能。 为了这句话,为了这个不后悔的选择,即使是现在,他的心中仍然残留着隐隐的愧疚。假如时光因此而责怪他,哪怕只是以此为借口而朝他撒娇也好,他心中的这块隐痛都不会如此深刻;然而时光只是一次又一次身体力行地朝他而来,走到他的身边,甚至连他任性的要求也一并包容下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