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爹拍在沙滩上。” 方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里,才用拇指推了推眼镜架。 “……噗。” 小段的注意力还停留在时光中盘胜出这件事上。他掏出口袋里的黑皮记事本,龙飞凤舞地记了一整页,嘀咕着说: “真没想到时光居然能进入今年的八强,不可思议……” “是啊,真不可思议。”方绪感慨,同时又把目光紧紧地投向走廊的另一方。那么你呢,小亮? 第114章 “现在让我们暂时切出去看一下‘弈豆’对盘面的分析情况。”安太善示意导播把画面转给AI的分析页面,“目前白方的胜率在百分之五十一,黑方是百分之四十九。” “……还是挺难的,已经下了这么多手了。”白川搓着手心,轻轻抽气。 “一般来说开局的时候,双方的胜率对比也就是这样,四十九、五十一,一半一半。真开始下棋的话这个拉锯就会有非常剧烈的起伏。”安太善用手势比划,“一上一下一上一下,一会儿百分之二十,一会儿百分之三十,这个都是有可能的,但像今天这局一样始终咬在一个稳定区间内的很少见。” “这时候也就能体现出知己知彼的战斗有多难啊。”白川笑起来,“俞亮对俞晓旸、俞晓旸对俞亮,都可以说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对手。” 正午将近。一缕阳光投在弈桌的左上角,俞亮凝望着盘面,下撇的嘴角有些清冷。从一百四十一手到一百四十九手,黑棋连续弃了四颗子。 他捏紧拳头,收紧的五指微微颤抖。电光火石间他已经计算出了那四颗弃子背后的价值:二十目左右。 以双方彼此的差距来看,这二十目左右的目差也无法说太少。先前的交战结果于俞亮而言算不上十分乐观,在拉紧了黑棋的气以后,他几次下手压迫,都被俞晓旸利用外势的便宜化力荡开。两者一番混战之下,白棋居然无法从黑棋的紧气中讨到好处。 而就是在这样的交换临界点上,俞晓旸却选择了弃子,瞬间让出二十目左右的利。难道他退缩了? 俞亮冷静地思索着。 不,绝对不可能。 他重新读盘。被弃掉的四颗子分别是左上角的两颗和左中下的两颗,都位于高位上。这四颗子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是气紧,且不太好以长或者跨的办法松气。倘若自己的白棋在接下来走了枷,那么这其中很快就会有至少一手棋要被自己套牢。 如果套牢的话……那么黑棋将会在外势上骤然失去五十目。 俞亮徐徐地叹了一口气。 能把这种智慧融会贯通的人,不过区区几人而已。 他的父亲,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弈棋圣手。 为今之计或许该是往实地上走。方才的一连串子力交换中,左下方的白棋已经被他加强,同时还对左下中部的黑棋形成了威胁。虽然眼下黑棋暂时没有性命之虞,但俞亮很快就察觉到那一处黑棋的子力效率并不是很高,起码它没能改变局部气紧的情况;真正对气紧起到改变的是刚刚的弃子。 可俞晓旸不可能再弃更多的子了。为了提防俞亮在右下角征死自己,他还在右下罩了一手防御。 俞亮慢慢托住下巴。 的那一块负担一样的白棋给包走,这样等于间接替他自己铺了路。 可是,这么一来,这盘棋的未来将会遥遥无期。 对弈的时间就那么长,但如果有的选,俞亮当然更喜欢快点下完,其他的棋手亦如是。长期作战,越战越长,对棋手精神力和体力的消耗都不可避免,尤其是俞晓旸这样已经人过中年的棋手,下到颅压爆炸体力不支昏厥都不是没可能。 所以,他仍然要找。找新的着点,找新的棋路,找一个能更快完结这场比赛的办法。一百五十,小尖。 “这手……有什么意义吗?”小段看着盘面,挠挠头。 方绪双手抱胸,读了会盘,低声说:“意义还是有的。” 就是,不太大。 说实话,他有点读不懂俞亮的这手棋。三星杯以来论坛上经常有棋友提到俞亮本次比赛中棋风较之前变化太大,对这种评价方绪当然没当回事。好的棋手懂得如何在行棋中调整对策,哪怕狠如韩国野草流也会在强敌面前谨慎布局,一局两局棋风的改变又算得了什么?可今天现场目睹了俞亮同俞晓旸的对局,他才深深地察觉到:俞亮的行棋好像真的变了。 放在以前,一百五十手这样意义不大的棋,俞亮是不会下的。 难道他其实有更深的考量,只是我看不出来?方绪苦苦思索,虽然他曾经在比赛中败给俞亮,但他不觉得现在的俞亮能超出自己这么多。 “哗啦”,他伸手在棋盒里抓了一把白子,在现有的盘面上一颗颗打起来。小段看得好奇,问他: “方绪老师,您是在找白棋的棋路吗?” “不全是。”方绪低着头,“我只是很想知道,小亮到底想干什么。”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往前铺了十来步,脑中猝然一个激灵。 “什么鬼,这任性的小子……” “啊?” 方绪瞅了小段一眼,抿起嘴。他低头指着一百五十手: “这手看起来稀松平常,好像只是随手增强自己在左下部的优势。但它的另一个功能,是威胁此处气紧的黑棋。 “然而,就像你我所想的一样,这一着并不是获利最大的一着,右上角有更好的地方,但他就是没去,反而选择了在这里小尖,不吃亏,但也没那么赚,跟右上角夹或者粘比差远” 了。” “嗯,是啊……” “那么,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方绪的左手食指缓缓移动,伸向右下部,那里有三颗被黑棋罩住的白子:“他真正的想法是,把这几颗子就出来。” “这几颗?”小段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往他那边扫,“不会吧?这几颗……他想连接下部吗?”“对。” “可是……这不、这不对啊?右上角这块地方,只要他一百五十手下夹或者下粘就好了,可以说唾手可得,他干嘛非要跟自己被罩住的那几颗子过不去啊?” “可能……”方绪看着棋盘,无奈地笑了,“他就是,看这几颗子……很不爽呢?”“这手小尖……” 停顿了很久,安太善才说:“有点赌的意思。” “赌?” “对。有点冒险。毕竟右上角这一块地方,如果他不占,那肯定是俞晓旸要占。他就是在赌,赌你俞晓旸要不要吃下这一块。如果你敢吃,我就把下部都包了。但这是有风险的,因为在一百五十手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一百五十一手会下在哪里。下夹下扳下粘都行,但它们背后能获得的利益目数都不一样。这种获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