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孩子见人都走了,胆子一下子蹿上来,点的歌也逐渐偏离正常画风。 音响效果极好的KTV房里,歌声三百六十度环绕,隔音效果也比别的房间好,无论里头怎么吵,外头都听不见。 相对的,外头什么情况,里头自然也不知道。 这会儿于昂人已经到了,坐在车里给池柚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 他叹气,只得下车亲自去找这位小姑奶奶。 别墅门虚掩着,于昂走进去,客厅里的烟味很重,几个男人正坐在沙发那儿聊天。 他找人问了下,正好问到和池柚同部门的一个男同事身上,男同事知道有人会来池柚回家,直接告诉于昂她在二楼的KTV房唱歌,还给他指了路。 于昂说了声谢谢,走上二楼。 走到KTV房门口时,正好看见两个男人站在门口。 他们显然也是刚过来没多久,正预备进去,但不知怎的,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其中一个男人笑着说:“好家伙,这是在里头开演唱会呢,这么嗨。” 另一个长相看着更斯文清冷的男人没说话,眼底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小姑奶奶应该是在里头吧? 和别的房间不同,KTV房的门上特别装了块可透视的玻璃,隔音效果极好,但可以透过这块玻璃看见里面大概的状况。 于昂轻步走过去,礼貌开口:“请问池柚在里面吗?” 两个男人转头看他。 于昂一边接受着他们略带打量的目光,一边也跟着往里看。 他几乎是一瞬就笑了出声。 人确实在里面,里面也确实在开演唱会。 两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居然脱了鞋,正站在沙发上飙歌。 池柚作为放飞自我的主角之一,今天是穿的短裤长靴,脱了鞋后,两条白皙纤细的腿露在空气中乱跳,本来扎得挺完美的丸子头也快被她蹦散,两缕长发从耳鬓溜出,但她对此毫无知觉,仍旧开心地在沙发上一蹦一蹦。 哪怕听不见歌声,都能猜到里面有多吵。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也可能是唱到忘乎所以了,沙发上那个蹦跶得正欢的小身影一个脚打滑,连人带麦克风从沙发上摔了下去,人仰马翻。 摔得应该够惨的,因为跟她一块儿唱歌的姑娘吓得立刻丢了麦克风跳下沙发去捡她。 她姐该心疼死了。 于昂直接推了门进去。 结果这一打开门,就好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四处乱飚的气氛灯,还有吵得要死的歌。 “……” 努力压下唇角笑意,于昂赶紧走过去帮着另一个女孩子扶起摔了个狗吃屎的池柚。 摔懵了的池柚对此刻于昂的出现是迷茫的,而跟她一起的孟璇压根不认识眼前的男人,更迷茫了。 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下意识往门口看去,又看到另外两个男人也进来了。 这两个人她认识,是技术组的岑理和王凯宁。 池柚虽然脑子摔懵了,但眼睛不瞎。 她的眼睛依旧像高中时期一样,仿佛有超能力般,熟练地越过其他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岑理? 靠,真的是岑理! 这下池柚不光是懵了,也傻了。 岑理转眼间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稍稍倾身,低下头问她:“摔着哪儿没有?” 王凯宁本来就笑得不行,又看到池柚这副傻得可爱的表情,顿时更乐了:“完了,看来是摔傻了。” 也是奇怪,明明这么吵,却好像还是能听见岑理很浅地叹了口气。 “别墅里有备用药箱,我去给你拿过来?” 说实话,比起他站在自己面前,充满人道主义色彩地关心她,池柚真的希望自己这一刻是在做梦。 而不是被逼着接受被男神看到她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了大半夜在放飞自我还摔了的事实。 恰好这会歌已经快要结束,进入到最后一段副歌。 “未来某年某月某日某分某秒某人某地某种永远的心情 不会忘记此刻L!O!V!E!” “L!O!V!E!L!O!V!E!” 确实不会忘记。 百年以后就是趟进了棺材,她也不会忘记此刻。 太深刻了。 …… 车子驶离别墅。 从上车之后,池柚就没说过话,脑袋顶在车窗上独自自闭,车窗外斑驳不一的光影打在她忧郁且绝望的脸庞上。 气压太低,同车的孟璇没敢说话,负责开车的于昂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望一下后面。 就在十分钟之前,池柚恢复神智,当即从沙发上蹦起来,手忙脚乱地穿好鞋,一眼都没看那个人,头也不回地丢下句“不用谢谢我回家了”,接着一手推着于昂,一手拉起孟璇就走。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又行云流水。 害得孟璇当时急得大喊:“欸包包包!包没拿!” 这会儿池柚正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包包,似乎把包包当成了唯一的慰藉。 孟璇轻咳一声,安慰道:“其实也没那么丢脸吧,我们唱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小黄歌。” 孟璇实在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池柚会这么大的反应。 于昂也语气温和地说:“摔一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姐有次穿了双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走在路上也差点摔了。” 池柚没说话,但打心底认同他们的话。 唱歌唱嗨了其实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唱得太起劲从沙发上摔下来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事。 关键是,谁看到了。 就算她今天被全国十几亿的人看到了,她也不会这么难堪。 但岑理除外。 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丢脸,唯独他不可以。 没错,她就是双标,搞区别对待那一套。 那是她的男神,是她曾经的白月光,都快辞职回老家了,说她虚荣也好,要面子也罢,她只想给他留下最完美的形象。 而不是这副没心没肺又傻了吧唧的样子。 面对孟璇和于昂的轮番安慰,池柚的表情反而越来越难过,一张嘴也越抿越瘪。 只要脑子里有一丁点回想当时情景的念头,浑身竖起的寒毛和发烫的脸颊比她反应更快。 痛苦地埋下头,她只能用手捂着脸,闷声闷气地说:“别管我了,你们不懂的……” 好不容易熬到家,池茜又追着她打听有没有从于昂嘴里问出什么。 “过两天再帮你问行么?”池柚有气无力,“姐,我现在真的好想死啊。” 池茜:“?” 团建结束后的第一个周一,早会刚开完,池柚叫住老大,也不管自家的主美老大刚出了个短期差需要调整状态,直接就是四个字。 “我想辞职。” 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