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告诉少女时代的她,不要怕。 然后,彻底拉开了阮茉在周子珩面前, 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序幕。 婚纱很合身, 勾勒着腰线,从侧腰垂下的纱裙堆在暗红色地毯上, 水晶钻闪闪发光。她没有梳漂亮的发型, 一头乌发笔直披在肩膀,蝴蝶骨在婚纱下若隐若现。 周子珩很想亲吻她。 但还是先摆好了相机,支在烧着火的壁炉前。 壁炉上方依旧挂着那幅当年原安明亲手写下的毛笔字。 只不过,时过境迁, 十二年前周子珩为了不让阮茉发现什么, 特地将里面的字抽走。 十二年后,原安明的字, 重新放入了画框之中。 阮茉没有去想周子珩为什么突然要在这个时候提拍婚纱照。 留一张, 也挺好的。 因为没有专业设备,用的也只是最先进的单反, 单反摆好后,周子珩和阮茉就坐在沙发上。相机设立了倒计时,倒数秒数。 十、九、八、七—— 周子珩伸出手, 搂住了阮茉的腰。 阮茉身子一僵。 “笑一下。”周子珩在阮茉耳边轻轻呢喃。 阮茉点了点头,对哦, 拍婚纱照,哪有不笑的。 但是,她感觉仿佛还缺少了点儿什么,结婚的婚纱照,是确定了接下来的婚姻关系里,两个人要携手共度一生。 可阮茉想了想,她的人生,好像早就不止她和周子珩了。 她刚想遗憾,这要真的是最后一张照片了,有点儿难过,没办法把周斯慕摇醒,让小慕慕也坐进来,拍照片。 对啊,周斯慕也是她人生中的一个部分了。 只是这个婚纱照照得太晚了,又太仓促。 还剩三秒钟,阮茉告诉自己,遗憾就遗憾吧。 周子珩也像是意识到了慕慕不在,虽然是婚纱照,但毕竟也已经是一家三口,他手指轻微搓着,在沉思中。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叫喊, “爸爸——妈妈!” 阮茉一愣,和周子珩齐刷刷抬头。 周斯慕抱着娃娃熊,明明已经把他哄睡下了,小家伙却又醒了,站在楼梯口。 那大概就是天意吧,阮茉忽然就有点儿想哭,她已经不去想为什么今夜会有这么多巧合,周斯慕蹦蹦跳跳跑下楼,问周子珩,他们在拍照片吗? 周斯慕:“我也要拍!” “……” 阮茉抱起来周斯慕,就放在怀中, “好!拍!” 相机重新支好。 三、二、一—— …… 咔嚓! 四年前,为了向世人打掩护,阮茉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周斯慕,和周子川拍了那张“全家福”。 后来,那张全家福,流入了周子珩手中。 得有多少个深夜,周子珩都在翻来覆去看着那张“全家福”,疼痛卷着他的胸腔,他不断用酒精麻痹着自己,无数遍告诉着自己,这个女人,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去纠缠了。 他恨过阮茉,想着若是有朝一日,她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绝对要把她给掐死,让她跪在自己面前,承受着自己的怒火。 可当他和阮茉的全家福、婚纱照拍出来那一刻—— 周子珩忽然明白了。 无论过去多少年,他最想要的,依旧是能和他的小茉莉,有一个小小的家。 结婚,养育小孩,牵着他们的手,在飘零落叶的长街小道,走向道路的尽头。 这个愿望,他是不是、算是已经实现了呢? 那些幸福啊,最终凝聚在了这张照片上。 照片上一家三口,每一个人都笑得那么甜。 那一刻,他们都是最幸福的。 …… …… …… * 第二天上午,周子珩送阮茉去赶飞机。 阮茉到了安检口,因为是林苏给她提前就定好的票,也不能改成专机,即便是VIP通道,也依旧要走安检程序。 后来阮茉知道自己身世和身体的真相后,她就开始逐渐接受坐普通飞机。那分别的四年,前面的一年里,她坐了大大小小无数次客机,听到过安检时,她心脏里发出轻微的金属检测滴滴声音。 再后来,就听不到了。 VIP通道也不准许家属进入到安检系统内,阮茉提着小行李箱,走到了安检的门口。 她忽然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周子珩。 周子珩和周斯慕一前一后站着,都来送送妈妈。在他们眼里,或许这就是一次很小的离别。可能一个星期后,他们又会在上京机场,再一次热烈迎接回来的阮茉。 就是最普通的分别。 阮茉强忍着泪水,让自己看起来真的就是普通出差的舍不得。她又停下脚步,折了回去,先蹲下身,摸了摸小慕慕的脑袋。 “这一个星期,要好好听爸爸的话。” “年夜饭不要吃的太撑了,大虾酥一定要少吃。会有过来拜年的小朋友,不要吝啬自己的糖,要跟大家分享,糖没了爸爸还会给你买。” 周斯慕第一次在国内过年,美国的春节,鲜少有同胞大年三十晚上登门拜念贺新。 在阮茉的老家,拜年都是大年三十晚上拜。那是原安明的传统,其余几个家族都没有。但周子珩为了让她能潜在感觉到家的温暖,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守周氏的规矩,带着阮茉按照原氏的传统,每年大年三十晚上出去拜年。 周斯慕一听有糖吃,瞬间就开心了。但他还是更舍不得妈妈,他跑上前来,一把抱住了阮茉的脑袋。 阮茉蹲着,感觉到呼吸被屏了一些,鼻腔更加呼吸不动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周斯慕:“妈妈,你要早点儿回来!” “今年不能一起拜年,明年、后年。以后每一年,我们都要在一起、一起去拜年!” 阮茉点了点头, “嗯嗯!一定!” 阮茉平复好情绪,重新站起身。 她看着周子珩,周子珩也在注视着她。 离别之际,千言万语,似乎都说不出来。 “那你……路上要小心,一路平——” 阮茉忽然伸出手,就抱住了周子珩。 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肩膀,他们相拥过无数次,在深夜、在明媚的白天、在家里的厨房。 可没有哪一次,比此时此刻机场的离别,更想要宣泄自己的不舍与爱意。 两个人在一起太多年了,该说的情话都已经说过,阮茉发现不论过去多少时间,她对周子珩的爱,好像只会随着时间,愈积累愈满。 满到最后,都快要收不住了。 她要佯装着这只是一次最普通的告别,但真的装不下去了。最终她忍着心中的酸痛,轻轻地跟周子珩说, “哥哥。” “我有个秘密,很想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