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耻辱,而他则是耻辱的见证者。 梵楼心甘情愿地进入法塔,为的,不过是让沈玉霏能有战胜耻辱的那么一点点幻想罢了。 他伤得越重,宗主心里的愤懑越淡。 梵楼一如沉默的殉道者。 只不过,他的“道”,永远都是沈玉霏。 可……可刚刚那样的折磨,算什么?! 梵楼的手猝然从狐皮上收回,惊恐地攥住了身上玄色的衣衫。 梵楼恨不能将自己投进油锅,将一身无用的皮囊以及肮脏龌龊的五脏六腑都烧成灰烬。 “不……不可以……”梵楼的五指嵌进了皮肉。 他无知无觉地瞪着眼睛,任由鲜血窸窸窣窣地顺着腰腹滚落。 “宗主……不可以啊……”梵楼颓然将头埋进雪白的狐皮,一边用脸颊眷恋地磨蹭,一边恨不能将自己那颗生出妄念的心脏从胸膛里抠出来。 原来这才是极致的折磨。 梵楼绝望地感受着一丝不该存在于心间的妄念,将细密的根须埋入了跳动的心脏。 每一次呼吸,妄念都贪婪地吸食着他的血肉。 梵楼没法控制妄念的滋长。 ……痴嗔妄念。 梵楼知道,当那丝妄念束缚住自己的心脏,他对宗主的一切疯狂的念头都即将决堤而出。 “不……” 梵楼抱住了头,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不。 他不能那么对宗主。 + 沈玉霏离开陋室时,心情极好。 诚然,梵楼身上的伤疑点颇多,但他不甚在意。 ……无论如何,那都是梵楼替他受的伤。 沈玉霏满意的,是梵楼因他而起的挣扎,是梵楼因他而生出的痛苦。 只是—— 沈玉霏蹙眉动了动触碰过梵楼下腹的手指。 热意像迸溅的火星,在他的指尖燃烧。 有些事,沈玉霏无师自通,却不代表他理解梵楼为何会因为简单的触碰崩溃。 说来可笑,沈玉霏虽贵为合欢宗的宗主,在世人眼里,身边围拢着无数男宠,放浪形骸,浪荡无端,实则两世为人,都没有真正的有过道侣。 他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梵楼。 但哪怕是梵楼,二人也只是神识相融罢了。 沈玉霏压根不知人事。 不过,沈玉霏并未在这件事上纠结很久。 他抬眸望向丹房,眸色一沉。 丹房中少了很多修士。 看来,如前世一般,清心丹现世,吸引走了一部分想要得到清心丹的修士。 沈玉霏随意扫了一眼留在丹房中的修士,发现前世不见的人,依旧消失不见,唯独海中月的女修表现得有些不正常。 她们不像是那些被丹药迷了眼的修士,扑在丹山上,发癫发狂,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弥漫着焦急与不安。 沈玉霏颇为意外地“嗯”了一声。 ……裴惊秋与小月竟然都不见了。 “沈姑娘。” 很快,海中月的女修就看见了沈玉霏。 ……想不看见也很难。 沈玉霏不知做了什么,眼角眉梢沁了层湿淋淋的春情,连那些被丹药迷了心智的修士都不受控制地抬起了头。 不过,沈玉霏的身边很快就多出一抹存在感极强的黑色身影来。 梵楼满身郁气地从陋室里走出来,面上紧扣着黑金色的面具,阴森的视线若即若离地扫过那些乱看的修士。 “沈姑娘。”海中月的女修没心思管沈玉霏的私事,而是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焦急大喊,“裴师姐不见了!” 原来,在沈玉霏替梵楼疗伤的短短时间内,众修士开始控制不住地争夺清心丹了。 海中月的女修因主修阵法之故,并未被波及,裴惊秋也反复叮嘱师妹,勿要生出妄念。 谁曾想,一直乖顺应声的小月,却趁众人不备,偷偷潜入了丹房深处。 “裴师姐从未想过要得到清心丹!”那说话的女修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多亏身边还有其他海中月的修士的搀扶,方才能站稳,将发生的一切告诉沈玉霏,“裴师姐是为了小月……是为了小月!” 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沈玉霏的预料。 “小月有何不妥?” 女修摇头:“她看起来与往日没有区别,还是那样……” “是啊,小月就是小月。”旁的女修低声附和,“许是……许是被清心丹控制了心智?” 沈玉霏暗暗摇头。 通过兽潮的时候,他就觉察出了小月的异样。 小月定然不是因为被清心丹控制了心智,才做出争夺丹药的举动。 ……难不成,是夺舍? 沈玉霏又暗自摇头。 谁会夺舍一个在海中月都无足轻重的女修呢? 这件事处处透着无法自洽的诡异,让沈玉霏再次关注起清心丹来。 这可是前世没有发生过的变故! “沈姑娘,裴师姐让我们待在这里,可是……可是她去寻找小月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海中月的女修见沈玉霏的面色逐渐凝重,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等。”沈玉霏没有安抚那些女修,而是说出了一个令她们面色愈发惨白的回答。 等。 只有等。 无论裴惊秋想不想要清心丹,有小月这么一个令人操心的师妹,海中月都已经与这颗丹药脱不开干系了。 沈玉霏话音刚落,丹房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强悍的灵力波浪喷涌而出! 梵楼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沈玉霏的身前。 可谁也没有想到,灵力波浪中竟然凭空伸出一只沾血的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袖。 “谁敢?!” 沈玉霏似有所觉,手中顷刻间幻化出灵力长鞭。 可那只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梵楼的身影亦被白光笼罩,眼瞧着就要被白光吞噬。 沈玉霏,想也不想腾空而起,手腕一抖,长鞭游走如灵蛇。 他欺身来到梵楼的身边,长鞭则缠住那只从白光中探出的手,最后三者一道,融入了转瞬即逝的白光。 “沈姑娘!” 被灵力冲得东倒西歪的海中月女修,待白光消散,方才回过神。 她们狼狈地擦拭着脸上的灰尘,大声呼唤:“裴师姐……小月……沈姑娘!” 可她们想要找的人,都被白光吞噬了。 另一边。 梵楼在沈玉霏靠近的刹那,就已经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腰,继而悍腰用力,猛地一个翻身,将自己当成肉垫,护着沈玉霏砸进了炽热的沙丘。 “该死。” 热意蒸腾,沈玉霏阴沉着脸从沙子里爬出来。 他骑在梵楼的腰上,狼狈地抹去脸上沾染的黄沙,望着四周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