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了我,而是师父只能选择我……因为师父口中的那些废物,除了我,都死了啊!” ——砰! 沈玉霏话音刚落, 就被一道强悍的灵力重重地扫到了树干上。 梵楼口中的树莓被震掉了。 ……他还没来得及将最甜的那一口树莓尖儿吃完。 梵楼用蛇身攀住树枝,看向沈玉霏的目光愈发不善。 唇角溢出鲜血的沈玉霏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用手背蹭去唇角的血迹, 笑意不减:“师父教训得是, 徒儿知错了。” 沈玉霏说话,有一种特殊的语调, 字字句句都软绵得厉害, 偏生尾音上扬, 无论是什么话,说出口,都夹杂着恨意。 玉娇娇果然又是一掌过来,将他拍回了树上。 这一回,梵楼学乖了,叼着树莓跑得远远的,一边看树下的古怪师徒,一边啃果子。 人修真是怪得很。 梵楼也算是见过一些人修了,但他还从未见过像玉娇娇和沈玉霏这样,一个明明怒火中烧,却面无表情地发着火的师父,和一个已经口吐鲜血,却还在火上浇油的徒弟。 梵楼啃完了一整个树莓,沈玉霏也终于消停了。 玉娇娇放下手中套着沉重剑鞘的重剑,走到昏迷的沈玉霏身边。 女修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徒弟,片刻,弯腰,先是将疗伤的丹药塞进沈玉霏的口中,继而用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他唇角溢出的鲜血。 “为师……是,为你好。” 玉娇娇说话时,眼角滚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她无声地垂泪,眼底却只有白雪般,苍莽的漠然。 梵楼一连跟了他们十几日。 拾了他的妖丹又随手丢弃的沈玉霏被玉娇娇丢进了秘境。 梵楼大喜过望,暗搓搓地跟了上去。 没有玉娇娇在侧,只要找到适当的时机,他就能将毫无防备的沈玉霏杀死在尖牙下。 可惜,刚在尘世中修行了几年的梵楼,不知道秘境的凶险。 他根本来不及对沈玉霏下手,反倒是靠着跟随着沈玉霏,堪堪保住了蛇命。 几番惊险过后,沈玉霏狼狈地从秘境中脱身,梵楼一条蛇也蔫了吧唧地从秘境中游了出来。 他不仅没能亲手杀死仇人,还要靠着仇人的“庇护”,方能看见俗世的太阳,这不仅让他心中的恨意沉淀得更深,还让他几乎反狂。 ……沈玉霏,必须死! “嘶嘶……嘶嘶!” 梵楼蛇莓也不吃了,树也不爬了,整日跟在沈玉霏的身侧,伺机而动。 沈玉霏则因为伤势过重,破天荒地被玉娇娇带去了凡人所建的客栈修养。 玉娇娇自是不满沈玉霏带着一身伤从秘境中出来。 但她在看见沈玉霏拿出了秘境中至宝后,唇角勾出了一丝牵强的微笑:“很好,以后,为师会将合欢宗的秘术《白玉经》交给你。” “……当你真正有资格接替我的位置时,再行修炼吧。” “为何要等接替了师父的位置,徒儿才能修炼?”沈玉霏不满地望向玉娇娇,“徒儿……徒儿跟随师父已经很久了,难道还不够资格修习《白玉经》吗?” 玉娇娇闻言,沉默片刻,将冰凉的掌心迟疑地贴在了他的头顶。 玉娇娇动作生硬地揉了揉沈玉霏的头:“你……不明白。” “为师是为你好。” 言罢,起身离去。 沈玉霏看着师父的背影,眼神逐渐阴郁。 而跟着他们来到客栈的梵楼,在屋顶的瓦片上安了家。 梵楼看着离开客栈的玉娇娇寻到几个凡人,手起剑落。 惨叫声四起。 几条滴着血的舌头掉落在地上。 玉娇娇冷哼着归剑入鞘:“念你们是凡人,本座不取你们的性命,但若下次再在背后妄议本座徒儿的相貌,本座必不留你们!” 梵楼眨了眨眼,逐渐明白,人修之间,还有美丑之分。 而他的仇人沈玉霏,样貌该是其中的翘楚。 但是,女修凭什么不让别人议论徒儿的脸? 不过这点小事,梵楼没有放在心中。 他是妖修,在意人修的相貌做什么呢? 他根本不会记住每任仇人的样貌。 记那些无用的事情做什么呢?都是黄泉枯骨罢了。 此时的梵楼只想将尖牙印在沈玉霏的颈侧,让残留在妖丹上的气息消弭。 不过,梵楼不在意的事,沈玉霏却在意。 “区区一个凡人,也敢半夜摸进我的卧房?” 沈玉霏将手指从凡人的脖颈上抽出来。 月光照亮了他沾染了鲜血的皎洁面庞,也照亮了那双流淌着残忍笑意的眼睛。 躲在瓦片下的梵楼,心中第一次明明确确地有了关于“美”的概念。 像最新鲜的蛇莓,像散发着月之精华的圆月……他看沈玉霏脸颊上半干的血液,目不转睛且心生想要据为己有的欲望。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美”了。 而当他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凡人……他明白了“丑”的含义。 “《白玉经》……”用帕子擦拭着手指的沈玉霏,看也不看地上的尸身。他艳丽的眉眼间笼罩着乌云般的郁色,“我一定要得到。” 沈玉霏说到做到。 他开始频繁地出入秘境,没日没夜的修炼,一身修为增长得梵楼都不敢日日找蛇莓吃了。 妖修生怕沈玉霏的修为突飞猛进,自己还未报仇,就再也寻不到出手的机会,便也开始勤勤恳恳地修炼,直到那一日—— 玉娇娇看着面前的徒儿,沉声道:“你不后悔?” “徒儿不后悔。”沈玉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下巴,“徒儿需要这份力量。” 玉娇娇闻言,转身就走。 “师父?”沈玉霏心下一沉。 却不料,玉娇娇头也不回道,“既然你不后悔,为师就给你这个机会。” 沈玉霏大喜过望,紧随玉娇娇而去。 梵楼亦从瓦片下游出来。 妖修的感知是敏锐的,他并不知晓,所谓的《白玉经》是何种秘术,但他从玉娇娇的身上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客栈的卧房内,玉娇娇幻化出结界,隔绝了一切声响。 沈玉霏毕竟年少轻狂,一心想要修习《合欢宗》的秘术,当外袍随着玉娇娇挥出的灵力碎裂时,并未察觉出异样,直到第二道灵力袭来,他才伸手拢住衣襟,不可置信地瞪向玉娇娇:“师父——” “你当合欢宗的秘术是什么?”玉娇娇手指一动,灵力如潮水般将沈玉霏包裹在其中,“世人不齿合欢宗,皆因我宗弟子修习双修之法,你既然是本座的弟子,又如何能逃得过去?” 被灵力包裹的沈玉霏,第二层衣衫如羽翼般,柔柔地从肩头跌落。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