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了眼。 他神色如常地对传来卷子的同学说了声谢谢,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 见状我有些火大,因为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在意,好像个傻瓜。 但是委实说,在感到说不上来的别扭的同时,我又莫名感到了一丝熟悉。 同样的事情我似乎经历过一次,只可惜我回忆了半天都没能想起这股熟悉感的来源 ,反倒让自己变得更加心烦意乱,恨不得把试卷揉成纸团用以泄气。 我保持着低气压,直到第二节 课下课后的大课间,一之谷从隔壁班跑来找我了。 “须王!你和赤司不是表面请病假实际上去私人海岛搞了订婚仪式什么的吧?!” 从前我只知道一之谷的空间想象力很强,几何题基本从没错过,没想到她的脑补故事的能力居然也毫不逊色。 “没有,真的是我们两个恰好都病了。”我无奈地向她解释道。 “诶……”没有猜对正确答案,一之谷稍稍失望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又振奋起来,“那你和赤司的病现在怎么样了?好全了吧?” “嗯。”我点点头,“已经没事了。” 我没有在这句回答前加上主语,指代的当然可以是“我和征十郎”又或者“我”。 只说我的话,的确是已经是没事了。 至于征十郎的情况,我并不了解,但既然他已经能够来到学校了,就说明已经没事了吧——除了人格没有转换回来之外。 “那就好。”一之谷拉起我的手晃了晃,“感觉你瘦了好多!” “有吗?” 爸爸妈妈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当然有啊,你自己天天照镜子可能不觉得嘛,但我跟你隔了快两周没见了,有什么变化一下就能看出来。” 一之谷说得振振有词。 “话说回来,须王你和赤司是吵架了吗?”她看了看四周,忽然压低声音问我。 我:“……” “没有吵架。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没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就是感觉你提到赤司的时候有点……有点奇怪?”一之谷支吾了一下,“隔班如隔山,现在看不到你们两个谈恋爱我帖子都没继续更新了呢。” 对哦。 我想起来,一之谷之前还有把我和征十郎的事写成帖子发出去过。 “哎,须王须王。”一之谷忽然一边小声喊我,一边贼溜溜地往我身后瞟。 “怎么了?”我想回头,结果被一之谷一把摁住了肩膀。 “别动别动!赤司在看你!”她朝我挤挤眼睛,又露出了刚才那副忧心忡忡的神色,“嘶,怎么就走了?难道是因为被我发现了吗?你们两个真的没吵架?” 我:“……” 为什么话题又绕回来了啦! 该说不愧是当了一年我和征十郎观察员的人吗! 居然连这都能看出来!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一之谷叹了口气:“因为赤司和你看起来都好怪啊,所以我才说你们两个绝对是吵架了吧!” “……嗯……”瞒不过了,我只好承认,“真的没吵架,只是在闹别扭……” “是赤司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吗?”一之谷没直接问我们为什么吵架,她向来很有分寸。 “没有啦,就是发生了一点意外,”我斟酌着语句,慢慢吞吞地说,“然后让我感觉他和以前比变了一点……” 如果把一个人视为一个整体的话,那么只有性格发生了改变,大概也能算是“一点”吧。 “是这样啊……”一之谷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觉得,那是不好的变化吗?” “不算好。” 我也很迷茫,但如果只说这个征十郎和以前相比,他的品格和习性有没有哪里出现了所谓“不好”的地方,那么答案应该还是没有的。 “但也不算不好吧。” 我模棱两可的回答显然让想要帮我分析现状的一之谷也犯了难。 然而上课铃响了,我们的闲聊被迫终止。 返回的路上我看 见同班其他同学从教室里走出来,大家手里都拿着音乐书。 “要去音乐教室吗?”我随便找了个人问。 “嗯,老师突然改主意说想用钢琴伴奏。”对方耸了下肩。 好吧。 我对他说了谢谢,然后继续往教室那边走。 音乐老师的教学很自由多变,每节课想教哪首歌都不一定,所以得回去拿书才行。 想到这里我生出些许烦躁。或许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感觉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我找了半天才从抽屉的最里侧找到音乐书,而明明同一个地方我刚才翻了好几遍。 之后我一路狂奔到音乐教室,在老师结束试音前赶到了。 因为找书耽误时间晚了一点,我冲进教室后班里不少人都在看着我。 可当我望向征十郎,发现他也在看我时,我再次觉察到了那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仿佛同样的事情我已然经历了一次。 可是在什么时候? 我想要抓紧机会回忆,却又很快被老师催促站到队列里。合唱是按声部站的,我和征十郎同一块,他就在我前方隔了两个人的位置。 今天要学的是一首法语歌。旋律没做任何改动,只是歌词被换成了日语翻译的版本,名字叫《风筝》。 老师一句一句地教,全班一句一句地学。 中场休息时,旁边的女生问我这首歌的法语歌词是什么样的。 大家都知道我唱歌跑调严重,我就照着课本上的歌词顺序一句念给她听。 “Et dans la tourmees ailes triomphantes.” 在暴风雨中,你高扬着翅膀。 “N\'oublie pas de revenir,Vers moi.” 请别忘了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周遭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去。 连老师都笑意盈盈又略带惋惜地在看着我。 我知道她肯定是在惋惜我唱歌跑调,但天生五音不全也不是我自己可以控制的。 “法语好好听哦……”我听到梯队里有人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然后像是一小块石头投入水中那样漾起一片涟漪。 大家附和着说原版比日语填词版要好听,老师最后也同意再教我们一遍法语的版本。 不过在那之前得麻烦我领着全班学会原文的发音。 突然被委任了很麻烦的任务,我颇有些无奈地站在原地,收回和老师对峙的目光后,我低头看向自己的音乐书,然后余光忽然瞥见的景象让我垂眼的动作一顿。 ——前排的征十郎正安静且专注地望着我,不过一会又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