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佑的邀请,某种意义上的正合了费奥多尔的意,他短时间内也的确不太方便去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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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很愉快,或者说,星野佑是一名足够优秀的旅伴。
作为本地人的费奥多尔莫名多了种东道主的责任感,领着这个金发的英国人在捷里别尔卡的各处景点打卡时他似乎总是兴致勃勃。
星野佑很擅长捧场,尽管费奥多尔某种意义上是不那么在乎别人对他的反馈如何,却也还是难免会因为这人毫无保留的赞扬给逗笑。
极夜时的捷里别尔卡天色暗的很早,考虑到费奥多尔还有冻伤在身,星野佑放弃了自己绝赞的露营点子,而是住在了那个相当知名的木屋中。
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响甚至会在夜晚的梦境中响起。
第一晚星野佑询问他现在还能安排追鲸吗,他的预算很充足。
在这个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气,费奥多尔挑了挑眉,表示可以。
只要有门道,总是可以的。
于是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死屋之鼠成员就被老板找来开船,幸好当事人向来是坚定的贯彻老板说的话一定是对的,迷之信念的开船看老板和金发的青年在巴伦支海上追了几个小时的鲸鱼。
然后就看到那个上船还相当精神的青年不一会儿就败给了晕船。
费奥多尔掌心贴着星野佑的额头,哭笑不得的轻声说:“yuu,我不知道你晕船。”
星野佑紧蹙眉头闭着眼睛仰在座位上,整个人都恹恹的,闻言抬起眼皮低声说:“说实在的,我也是头一会儿知道我自己晕船。”
费奥多尔轻声追问:“您没有坐过船么?”
星野佑轻轻摇头,没有开腔,柔软的金发拂过费奥多尔的手背,轻柔的痒意惹得他手指蜷了蜷。
他不动声色的拿回手,叹着气又说:“那我们现在返程?您现在看起来很糟糕。”
星野佑摇头拒绝了,既然已经出航,那么在达到目标前,他绝不会轻易的往回走。
“我还没见到鲸鱼呢,以后可不见得有机会再来的。”
船舱内温度不低,星野佑就把厚厚的手套,这时因为晕船而出着虚汗的手有些发抖,却还是相当精准的捉住了费奥多尔的手腕:“费奥多尔先生,你见过鲸鱼吗?我是指海上的。”
费奥多尔感受着手腕上的湿热,点了点头:“见过。”
“在哪里呢?”
“挪威。”
星野佑笑着松开手,又显然的仰躺回了靠背上:“真不错,所以我也想看。”
费奥多尔没有说话。
开船的人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简短交流的,费奥多尔没有再提及回程的提议,于是星野佑仰了不知道多久,便又直起身子勉强站起来,在摇晃的船舱中白着脸穿上防寒服,戴上手套帽子,武装完全才呼出口气,往甲板上走去。
费奥多尔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他出了船室,一月的北冰洋上气温是明晃晃的零下三十多度,晕船和低温相持着袭击这个可怜的英国人,竟然还是坚定的站在了船头眺望。
天色昏沉发暗,与海水的的边界线并不分明,从帽子中露出来的金发似乎都暗淡了些,费奥多尔怀抱着某种困惑开口:“距离鲸群出没的地方其实还有一段距离,您是可以再在船内再休息一会儿的。”
星野佑的目光从泛着白沫的海水转移到费奥多尔身上,笑了笑,那双绿眼睛明亮如昔:“你的冻伤没关系吗?”
“还好。”
费奥多尔说:“有好好涂药也有好好保暖,现在不成问题。”
星野佑呼出一口白汽:“那我也就没有问题了。”
“yuu,你像是在和我较劲。”
费奥多尔眸光流转,像是在斟酌着如何说出口:“我想我们没必要这样勉强不是吗?你的新年假期足够充足,或者后续你也还是有机会来到这里追鲸,做好足够的准备,不只是这里,还有……”
“但这是我第一次追鲸。”
星野佑甚至笑了笑,在他面如金纸的脸上意外的点燃了某种奇妙的光辉:“如果现在回去了,不论以后有多少机会,又有多少选择,我都会记住今天这个不完美的第一次。”
他叹了口气:“这也太不幸了,我拒绝。”
是饱含仪式感和某种意义上的任性回答,费奥多尔客观的评价了这个回答,并且对自己的健康并不怎么负责。
但费奥多尔被这个回答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