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沙有理有据:‘大多数精神病人都没有患病的自觉,而且你凭什么假定我不是你精神病的幻想——你比我还清楚我是谁么?’
“我很确定。”费奥多尔慢条斯理:“如果您真的是什么假象幻象,那么过去的一个月我就不会对你毫无办法。”
“还有,我很了解我自己——您这样的存在确实不可能诞生在我这样的人的头脑中的,更遑论人格分裂什么的。”
听起来似乎还是有点道理,但也不多。
费奥多尔继续说:“您要知道不是谁的脑袋里都能出现这样合拍的思维想法的,我情愿称呼您为某种尚未明确的奇迹,而不是什么病理性症状。”
米沙:......
很难说他是被说服了还是被哄住了,总之还是停住了劝告费奥多尔不要讳疾忌医的行为,他琢磨了一下:‘那你打算怎么办?’
费奥多尔好整以暇,却是挑眉明知故问:“什么怎么办?”
米沙见套就钻:‘你不是喜欢我?打算柏拉图还是被人看做独身主义?’
“.......”
米沙困惑的又唤了一声:‘费佳?’
“嗯,我在的。”
费奥多尔垂下眼睛,焰苗跃动在眼帘中:“只是没想到您甚至不反驳或是拒绝,我正在高兴。”
‘......’
米沙惊觉他的接受能力也不比费奥多尔差多少。
“关于这一点,您也不用太担心。”
费奥多尔显然对于米沙毫不反驳这一事实非常受用,连语气都染上了很是明显的笑意:“明天圣诞节,我会向您介绍一位朋友的。”
‘向我?’
米沙跳过那个话题,好奇的询问:‘向我介绍他……或者他,还是向对方介绍我?’
费奥多尔语气温和:“都有的。”
他很是笃定的说:“我们约了一起用晚餐,您和对方也一定会合得来。”
米沙很想递给费佳一个不赞成的眼神,然而受限于客观条件的限制,他甚至不能做出表情。
于是只能口头警告:‘你确定?圣诞节可不是愚人节或者万圣节,精神病院是不上班的,小心被扭送到哪个红房子关禁闭。’
“就算是这样,您也会陪着我的不是么?”
费奥多尔说的很是轻松,似乎的确是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未来朋友报以信任。
米沙叹了口气:‘好吧,虽然我觉得你有赌的成分。’
费奥多尔不作反驳,圣诞节这样的行程就被如此定下了。
而过了这让人目不暇接的言语炸弹后,米沙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最开始是在为什么而震惊。
‘……等等,我安静了一个月?可我感觉就是闭眼和睁眼的区别啊?’
费奥多尔有点惊讶他竟然还回过神来反应到了这一问题,于是赞赏的说:“很高兴您还有闭眼睁眼的体感,不过事实如此,过去的一个月我为您的担忧绝非虚假。”
米沙喉头一梗,还是反驳说:‘……我没有质疑你这个,但是既然都圣诞节了,这个屋子里完全没有什么圣诞的氛围啊——刚刚的街道上也没有!’
费奥多尔温声为他解答:“城市建设姑且还没有把节庆装饰做到这里来,而室内的话……我以为您要错过这个圣诞节了,而我本人对这类节日毫无兴趣。”
米沙完全不赞同:‘怎么可以毫无表示,好歹也是新年诶,斯拉夫人也得入乡随俗吧?’
“所以明天我会和朋友一起吃个晚餐。”
费奥多尔说:“不然您指望我和谁用餐呢?我那对正在环球旅行的【父母】么?”
米沙迟疑,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父母】比沙子还不牢靠,因此也不劝说,只抓住他言语中的重点。
米沙:‘朋友?你要介绍给我的那位?不会打扰到对方家庭的圣诞节大餐吗?’
费奥多尔倒是好整以暇,似乎对米沙的这个问题早有预料:‘对方的父母同样也忙于生意,所以您可以将这个晚餐理解作报团取暖——以上,您理解了么。’
米沙咀嚼着费奥多尔那挑不出任何错处的回答,心中却隐隐觉得有哪里实在古怪,可即便他如何去努力思考,却仍是无法寻得端倪。
‘……费佳?你是会抱团取暖的那一类人么?’
米沙迟疑了很久,还是将这个有点尖刻的问题问了出来。
而费奥多尔则对此没有反应,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因为,我猜如果您醒了,一定会怂恿我去做什么入乡随俗的事情。’
完全是被摸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