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王和王夫人的残肢心有余悸。 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却活了下来。 妩媚撩人的少女忍不住望向给予自己第二次生命的恩人,发现…… 安小六正用一张不知哪里扯来的布擦拭快活王金灿灿的黄金椅。 快活王的王座上迸溅的到处是血,安小六却一点也不嫌弃,她麻利地擦干净黄金椅上的鲜血,美滋滋坐在上面,怀里还抱着那沾满血的布袋,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却在这时,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 “怎么会是你们?” 染香抬头望去,只见殿外站着一个面容阴冷的独臂男人。 “金兄?”楚留香忍不住唤出来人的名字。 “金无望?” 安小六眨眨眼,看着有段时间没碰面的财神爷,刚想打招呼,冷不丁看到对方空空荡荡的右臂。 “你,”安小六将“你的右臂去哪儿了”咽下去,“你知道沐浴更衣的地方在哪儿吗?” 金无望冷着一张脸走进大殿,当他看到地上带着三枚戒指的断肢,忽然愣怔住: “他死了?” “你说谁,快活王吗,是啊。” “你杀了他?” 金无望定定望着安小六。 香帅是不会杀人的,那么有能力除掉快活王的只有…… “不是我,是他前妻云梦仙子,”安小六说完,指向楚留香和染香,“你想问什么去问他们两个好了,我只想知道沐浴的地方在哪里?” 金无望没有说话。 他虽寒着一张脸,内心却在剧烈波动。 ——自断臂后,快活王视他如废人,又因担心他泄露地下王城的秘密,决定将他秘密铲除。 金无望察觉到快活王的杀意,在快活王动手前离开。 作为曾为快活王立下汗马功劳的财使,这样丧家犬一样的结局让金无望异常不甘心,他立下毒誓要让快活王后悔,要让快活王知道他金无望不是废物。 没想到…… 恩怨转成空,不等他报仇,快活王已经死了。 金无望望着地上的鲜血,兀自发呆。 此时安小六浑身黏糊糊,就像身上爬了一百只毛虫那般不自在,见金无望半晌不出声,忍不住道: “难道江湖传闻快活王生性好洁都是假的?其实他从来不洗澡,又或者是沙漠没有水,他平时都是干搓? “还是说他一年去一次兰州,就是去兰州城洗澡的?!” 一旁染香忍不住揉了揉肚子,总觉得安姑娘匪夷所思的猜测,有一点点真实,又有亿点点恶心。 金无望忍无可忍地截口:“他不是。” 他就算与快活王有仇,也不能忍受安小六这种匪夷所思的揣度。 在安小六怀疑的目光中,金无望用一种释怀又无奈的语气说:“我带你去。” “那里有女人吗?”安小六脱口而出。 “……有。” 金无望神色复杂道。 楚留香盯着安小六,目光既震惊又危险:“你要女人做什么?” 安小六用一种理所应当的口气道: “当然是服侍我了,我现在可是快活王,既然是王爷就要有王爷待遇。” ——你算哪门子的王爷?! 楚留香暗自好笑,不等他反驳安小六荒唐的论调,脑子里冷不丁冒出“等我做上快活王,让你当我的王妃”。 刹那间,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甜言蜜语,全部哽在喉咙眼里。 他不由得期待地望着安小六。 那是一种雀跃赧然的心情,仿佛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期待着心仪的邻家姑娘上街买香粉,怕她今天不出现,又怕她出现了自己穿得不够体面。 然后、然后安小六紧紧抱着那一布袋的银票,欢欢喜喜跟在金无望后面。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却扬着比晌午的骄阳更绚烂的笑容。 ……所以,我的妃位呢? 天空蔚蓝,烈日黄沙。 长长的骆驼队上有十八个绝色美人。 她们都是快活王的女人,而快活王不止这些女人。 还有一些恢复自由之身的女孩或是跟着急风骑士、或是跟着快活王手下的江湖人离开了。 每个人走得都很欢喜。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天气闷热,姬冰雁棱角分明的脸上罕见变得和煦。 不仅仅因为此行他收获颇丰,还因为…… 楚留香生气了。 姬冰雁以为楚留香是永远不会对女人生气的,尤其是…… 他不由得看向一路什么话都没说,却显得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的安小六,精明锐利的眼睛泛着微微的笑意。 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真的走到了一起。 不,还远远谈不上在一起。 毕竟一个多情,一个无心,总还要磨合好一阵子,也许磨合的过程中,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也说不定。 太阳东升西落。 当天边的红日仅剩下一抹残阳。 姬冰雁手下的人开始安营扎寨。 女人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她们这些人里大多都是良家女子,有些甚至是系出名门的闺秀,仅仅是出门踏青、或是上街采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江左司徒,人生便就此改写。 如今色使江左司徒死了,快活王也死了。 她们却回不去了。 好在,她们身上有钱,很多很多钱。 这世道对女子总是分外苛刻,但有钱人的生活总是比没钱要快活许多。 这些绝色女子们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在黄昏的大漠中是一道无比靓丽的风景线。 当然最漂亮的还是安小六,但鉴于安姑娘那骇人可怕的身份,姬冰雁的属下无一人敢看她,生怕自己就地爆炸—— 如今大漠群雄之中流传着一种说法,瘟神娘娘有一种毒,服用后人会变成火药,云梦仙子和快活王就是这样炸了,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拼不完整。 就……神不可渎,神不可渎。 与此同时,姬冰雁望着自己扎完帐篷,又帮那些女孩子搬行李的手下,冷冷道: “我竟从不知他们是这样一群菩萨心肠。” 楚留香笑道:“难道你还舍不得一份份子钱?” 姬冰雁用一种奇怪地眼神凝注着楚留香: “那你呢?” “我?” “你什么时候让我出份子钱?” 姬冰雁定定望着楚留香。 楚留香低头摸着鼻子,也只能摸鼻子。 姬冰雁没有继续追问。 大漠温度降得很快。 当黄昏的风送来一抹凉意。 姬冰雁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沉闷的叹息: “你以为是我不想让你出份子钱吗?” 姬冰雁回头,目光中流淌着惊异的光。 只见楚留香轻声道:“你可千万别让那位祖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