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幕诚已经决议要鱼死网破了,你得赶在皇兄出事之前把储君之位定下来!郁幕诚不知还留了多少后手,万一让他得逞,你我的命就都没了!” 安国长公主额间尽是汗珠,她还要同郁赦说,里面又有太监跑出来,匆忙道,“回小王爷,回公主,皇上喘过气来了!喘过气来了!” 安国长公主大喜,顾不得郁赦了,忙跟了进去。 鸡飞狗跳的忙乱了足足有两个时辰后,崇安帝终于醒了过来。 不等太医们松一口气,安国长公主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皇上这眼睛……怎么一边睁不开了?!” 崇安帝睁开了眼,但他一边的眼皮好似被人抽了筋似得,耸拉着,要睁不睁的,遮住了半个眼珠子。 一个太医忙上前查看,还不等他诊出什么眉目来,崇安帝费力的张了张口,含混的吐出了几个字,说的是什么,没有人听得清。 太医脸色一变,他跪在龙床前,诊了脉后双手抬起崇安帝的胳膊,在他手臂几处穴位上按了按,又换了一条胳膊同样施为,继而又检查崇安帝的双腿。 安国长公主满脸不耐烦,“问你话呢?皇上的眼睛是怎么了,谁问你他的腿了?” 太医跪向安国长公主,犹豫道,“回公主,皇上这样情况,好像、好像是……” 安国长公主道,“说!” 太医磕头,“怕是中风了。” 众人吓了一跳,扑通扑通瞬间跪了一地。 “中风……”安国长公主哑然,“那,那以后还能起身吗?” 太医跪在地上,摇了摇头。 龙床上的崇安帝不知听没听见,从喉咙口发出一阵沙哑嗓音。 安国长公主看了崇安帝一眼,目光犹疑,“那还能……说话吗?” 太医顿了下道,“刚刚中风,这会儿一切都说不准,须得过几天才能看出来,如今最好的情况就是几日后圣上还能发声,今后若调养得当,没准能勉强说话,但也可能……” 也可能就永远这样呜呜咽咽,半身瘫在床上,成了个废人。 崇安帝闻言抽动了下,又呛出了一口血。 又是一阵慌乱。 郁赦站的离龙床最远,他漠然的看着床上抽动的崇安帝,一动不动。 崇安帝又晕死了过去,安国长公主一心要给自己求一道保命符,这次倒是真心实意的在照料他了,她自己还带着伤,现在也顾不上了,喂药擦拭,亲力亲为,伤口数次渗血也顾不上了。 皇后体弱,听到消息后也晕死过去了,众妃嫔们哭啼啼的来看望,一概被安国长公主轰了回去。 “皇兄。”安国长公主红艳的指甲掐进崇安帝口中,她一把掰开崇安帝的嘴,一边灌药一边道,“别死,别抛下这乱摊子,别死……” 几副药灌下去,三个时辰后,崇安帝终于睡熟了。 安国长公主头发蓬乱,身心俱疲,什么也顾不上了,歪倒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安国长公主抬头看了看好似局外人的郁赦,声音发哑,“你……不能走……” 郁赦木然的看了安国长公主一眼,“宣璟来了几次,走了,郁妃和宣琼的人足足闹了几个时辰,这会儿刚走,大概是去请宗亲们了,我再不走,他们怕是要闯宫了。” “谁敢闯宫?要造反吗?!”安国长公主理了理凌乱的鬓发,“过不了几个时辰,朝臣们就要上早朝了,你要去安抚,总之……你不能走,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醒?他醒来后,必然,必然……” 必然要下诏书了,这个时候,谁守在他身边谁的胜算最大。 宫人们已经被长公主支开了,郁赦不再避讳,“郁幕诚吩咐你的事你既都替他做了,不考虑同他联手吗?” “呵……”安国长公主嗤笑,“我能信他吗?” “他同我说我的是很好听,因为他清楚,这些事只能由我来做。”安国长公主低声道,“我是公主,只有我能替他联络宗亲,替他向我的那些叔伯堂兄堂弟们许诺好处,让宗亲们愿意铤而走险,在皇上力有不逮时转头帮他。” “他当日娶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该做的,我已经替他做了,我同宗亲们一样,在皇上真的力有不逮时,会考虑帮他。”安国长公主眼中闪着一抹光,“但现在,一切还未定,只要皇上还有下诏书立你为储的力气,我就不必走到那一步。” 郁赦低声一笑,“母亲,你现在连装都不同我装了吗?” 安国长公主让郁赦这句“母亲”激的白了脸色,她敛眸冷声道,“不是你自己说的,替我装的累,宁愿我凭着本心同你相处吗?” 郁赦点头:“是,这样很好。” 郁赦如今这样看着安国长公主,确实觉得这样更好些。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蒙蒙亮了,崇安帝终于再次醒了过来。 老太监们小心翼翼的给崇安帝喂茶,崇安帝恍惚的睁开眼,瞧了瞧外面,他说不出话来,扶着他的老太监道,“是安国长公主,这一天一夜多亏了公主了,带着伤,还衣不解带的照料着您,啊对!小王爷也没走,一直守在您床前呢!” 崇安帝右臂已经彻底没有知觉了,他费力的抬起左手,比划了两下,含混的呜咽两声,在心里问,其他人呢?朕的另外两个儿子呢?皇后呢?妃嫔呢? 老太监仔细的听着,还是分辨不出,胆怯的问道,“皇上,您说什么?” “嗬……嗬……” 崇安帝面容紫涨,他一把推开老太监,挣扎几下,险些跌下龙床。 安国长公主忙上前扶住了他,匆忙道,“皇兄先别急,龙体为重,躺好……” 崇安帝忌惮的看着安国长公主,他躺回床上,活动着他勉强还算利索的眼珠,环视寝殿中一周,想着晕倒前的种种,想着晕迷中听到的“中风”,喉间一甜。 自己这是成了个废人了吗? 那郁王如何了?宣琼如何了?寝殿中为何只有这姑侄二人?这两人把其他人如何了? 崇安帝方才恍惚听到宫人说一天一夜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外面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天翻地覆了吗? 崇安帝胆寒发竖的想,郁幕诚那条老毒蛇会不会已经将当年之事全说出来了? 崇安帝失魂落魄的靠在枕头上,心头一片冰凉。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能撑个两三年。 他原本以为,他能稳稳当当的料理了郁幕诚,料理了安国长公主,料理了钟宛……然后再以皇位为筹码,将郁赦拿捏在掌心,一直到自己寿终正寝。 不过一天,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崇安帝的目光久久的在安国长公主和郁赦之前徘徊。 郁赦不远不近的看着崇安帝,默默的品味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将死的味道。 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