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次,“吃不完,很浪费。” “不浪费。”我领着他找到那个擂台,把他安排在靠擂台的一列小桌子旁边,“坐好啊,待会儿就给挣回来。” 他坐在背靠报刊栏的小长凳上,我则排队去参加那个歌唱擂台赛。 擂台上头歌声从我们进场就没停过,源源不断有人上去参赛,围绕台子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把整个赛场包得水泄不通,我在报名处整完手续到一边坐着排队上场,视线落到李迟舒那儿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大大小小的吃食全都放在凳子前的小桌上,人却背对桌子站得笔直,盯着报刊栏纹丝不动——那样的站姿甚至不能说是笔直,而是僵硬,十分不自然的僵硬。 我是个对李迟舒的背影很有话语权的人,毕竟上辈子他留给我最多的就是背影。当他拒绝与所有外部世界沟通交流时,他就会趁人不注意躲到最黑暗的地方,大多数时候是他永远不愿意开灯的房间里,一个人蜷卧在床上,明知道我就站在门口守着他看着他,他也依旧没有一丝转过来面对光亮的力气。 我早把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所有时刻的背影研究透了,他盯着漆黑的房间时在想什么,伫立在落地窗前俯瞰脚下车水马龙时又在思索什么。 他坚持用沉默抵抗着外界所有的触摸,我就乐此不疲地学着去解锁他的沉默。 而此时直觉在告诉我,李迟舒的情绪在遭受着一些不对劲的冲击。 我正要起身过去,他突然偏头,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耳朵,接着缓缓蹲到地上。 “李迟舒!”我扔掉手里的报名序号牌子,挤开人群飞奔过去。 李迟舒脸色发白,张着嘴喘气,大约是听见我由近及远的呼唤,略微艰难地抬头。 我很快到他身边。 “怎么了?”我伸手覆盖住他捂在一侧的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不舒服?” 他缓了两口气,脸色稍微回血,把手放开了一点,侧耳等了片刻,说:“……我没事。我刚刚,好像有一点耳鸣。” “耳鸣?” 这是李迟舒病发时时常在深夜折磨他的病症之一,我不敢相信,这个症状在那么早就有了迹象。 李迟舒的嘴唇还淡淡浮白,我抓着他问:“以前也耳鸣吗?多久了?也这么严重?” 他埋头思索着,不确定地摇摇头:“应该没有的。” 见我神色没有缓解,李迟舒又肯定语气说了一遍:“以前没有过。这会儿也好多了。真的。” “那你刚刚……”我蓦地想到什么,举头看向顶上的报刊栏,除了满满一报栏的作文纸,其他一点特殊的也没瞧见。 本来还要仔细看,李迟舒拽了拽我的手腕:“沈抱山,我想回教室坐坐。” 我赶紧扶起他:“走吧。” 李迟舒边走边回头:“吃的……” “不要了。” 李迟舒既然说以前没有过这么严重的耳鸣——尽管他的话有极大隐瞒或者说刻意减轻病情的可能,但照他不会说谎的性格,事情大抵是尚未发展到影响他精神状况的程度。 如果不是精神问题,那就是身体素质原因,李迟舒营养跟不上是造成他今天突发状况的最大因素。 晚饭我盯着他吃完了家里送来的一整份多宝鱼和半只波龙,又给他灌了半杯核桃芝麻糊才放他回宿舍。 目送着李迟舒进门寝室大门,我背上包,转身去了初中部。 就算可能性极小,我也得去确认那个报刊栏没有异常——世上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可以发生在李迟舒身上,但必须是在让我能百分百找不出问题的前提下。 - 10月21日,晴 今天天气很好,在去食堂的路上看见沈抱山进了游泳馆,他应该又要去游泳吧。 不知道这次会带几件衣服。 10月21日,晴 今天又和沈抱山一起坐在游泳馆,他一点都没有变。但是更高大了。时间真快。 第一次吃龙虾,沈抱山全给我了。 核桃芝麻糊黏糊糊的,沈抱山家的阿姨好像什么东西都会做,他说我要多补脑多睡觉多吃阿姨做的饭。 没能听到他唱歌,很可惜。 昨天晚上也梦见妈妈了,原来是在给我提醒。早知道就不去那里了。 可是不去就不能听见沈抱山唱歌,也不能和他多待一会儿了。 算了,反正最后也没听见。 沈抱山应该准备了挺久吧,唉。 第18章 秋天似乎总是很短,十月一晃而过,学校满地梧桐,枝桠瘦去,天最终冷了下来。 李迟舒还是整日穿着一身秋季校服,链子拉到最高,袖子和腰身总大得略显空荡,叫人看不出里面添了几件衣服。 我托人从日本邮来的几百个暖宝宝终于在降温不久后拿到了,这个时代除了触之可及的李迟舒以外其他方面样样都不太便利,不过光是前面一点就足以让我忍受生活落差带来的所有不适。 比方说想见他一面就只能靠双腿徒涉前行——穿梭在城市车流间的时候,这种无法依靠通讯视频技术造成的绵长期待让我觉得思念也很柔软。 我提着从家里随手薅的大号购物袋和保温盒,照往常那样在周六下午去学校找李迟舒。袋子里放了一百个暖宝宝,一件鹅绒服和一件毛衣,还有一只见到李迟舒就夹着嗓子乱叫的四脚怪兽。 衣服是上周末特地去商场给李迟舒挑的,跟我身上穿的一样,颜色不同,我选好以后让柜姐拿小一个的型号,结果刚好没货,等了一个周,才又调来适合李迟舒的款。 赶着饭点,李迟舒背着书包站在教学楼大门入口拿着个小册子背语法,一边背一边眼巴巴往校门口看。瞅着我一来,就不低头看单词了,安安静静等着,眼也不转地等我走到他面前。 土豆从隔层里冒了个头,又被我按下去,李迟舒伸手想接,我顺势把保温盒放他手里:“先吃饭,再摸狗。” 李迟舒抱着保温盒,视线恋恋不舍从土豆身上挪开:“哦。” 走着他又问:“你提了什么来啊?” 李迟舒对外界的探索欲和好奇心逐渐萌发生长,也有可能是和我变得熟悉的缘故,总之主动提出这样问题的行为放在两个月前他是不会做的。 我干脆把袋子换了只手藏在后头,捏捏他的耳垂:“吃完饭再说。” 今天他的胃口不错,正餐没剩太多,水果和谷浆也吃完了,我一边收盒子一边记着今天的菜,只想着回去跟阿姨打个招呼,让多做些类似的口味。 李迟舒很积极地跑去洗了手,二话不说蹲袋子前就要去抱土豆。 土豆两只前爪早攀到口袋边,一声一声叫着,就等跳到李迟舒怀里。 我在人狗相拥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