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准备用手指碰一下江鹤苓的额头,就见他下意识往后让了一点。闻弈嘁了一声:“你躲什么躲?弄得好像我占你便宜似的。” 江鹤苓:“……” “叩叩——” 正当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敲门声适时地响了起来。 “进。”闻弈说。 淡蓝色的木门从外面打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性Omega走了进来。来人三十多岁,留着黑色长发,编成一条粗麻花辫,垂在右侧肩头,她五官平平,独一双眼睛格外明亮,肤色和当地其他人一样偏暗,但并不难看,平添几分质朴的温婉。 “赵医生,他醒了,你再给他看看吧。”闻弈说。 “好,先量一下体温。”赵医生微笑点头,朝他走过来。她说话吐字清晰,只有一丁点儿当地人的口音。 赵医生进来给江鹤苓量体温,打开的房门又跟着钻进来一个半人高的小男孩儿,约莫八九岁的样子,穿着颜色鲜艳的棉质T恤,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坐在床上的江鹤苓。 江鹤苓朝他看去,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之前企图爬车却摔了个屁股蹬的那个小男孩。他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小孩却是在他视线中躲到了赵医生身后,从光明正大地盯,变成鬼鬼祟祟地望。 “已经退烧了,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赵医生收了电子体温计,一边帮他拔掉打完点滴的针头一边问他。 “没有。”江鹤苓轻声道。 闻弈却是忽然指着他手背上针孔附近的大片青色,问赵医生:“这是怎么回事?没事吗?” “没事儿,这是因为这位先生许久没有打过点滴的原因。”赵医生抱歉地笑了笑,“我们这里条件差,用的都还是已经被外面淘汰的输液管,所以会有一点影响,不过没关系,过两天就消了。” 闻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移开视线时又瞥见他手腕之下浮出了些许红印,他还想再问,江鹤苓已经放下了衣袖,向赵医生道了声谢,然后转头对闻弈说:“我们走吧。” “你没问题?”闻弈问。 江鹤苓没理他,径自下床往门边走,用行动证明自己,当然他行动还是有一点缓慢,不过已经是没再摇晃踉跄。 “行吧。”闻弈知道这家伙难伺候,也就没说什么,转头问赵医生,“这里有酒店吗?呃……或者旅馆?” 赵医生愣了一下才点头:“有酒店,在红商场那边。” 还真有,看来也没那么落后。 闻弈点了点头,拿上江鹤苓没喝完的半瓶水往外走去。 “漂亮哥哥,就要走了吗?”奶声奶气的童音响起,似有不舍。 这声漂亮哥哥吸引了闻弈的注意力,然后他就发现这小家伙仰着头,一脸花痴地看着江鹤苓,压根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 行,我承认我不是漂亮哥,我是帅哥。 “红商场离这还挺远的,我们这里的路不好,这么晚了,会不会不太安全?”犹豫片刻,赵医生又语速缓慢地建议道,“其实你们要是不嫌弃,也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 江鹤苓和闻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赵医生,复又默契十足地对视一眼。 “万一这位先生病情有反复的话,在这里也方便一些。”赵医生又劝道。 “行吧,那就打扰了。”闻弈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瞥见江鹤苓朝他看过来,闻弈又说,“为了你好,就别作了,将就一下。” 江鹤苓:“……” 最后两人还是留了下来,赵医生松了口气儿,招呼着眉开眼笑的儿子去给他们拿干净衣服。 严格来说,这不是医院,就是一栋两层小楼改的私人诊所,露汀镇唯一的诊所。 闻弈开着车绕了老半天,又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这里,给昏迷不醒的江鹤苓送到医生手上。 这里医疗设备并不完善,但打扫得很干净,四周环境也还算不错,透过病房的窗户,能借着月色看到远处花圃的大片春景,夜风中隐约可闻见清香。 赵医生给他们拿来洗漱用品的时候,还送来了一碗粥。 闻弈将托盘放在江鹤苓床边的桌子上:“来吃点东西吧。” 江鹤苓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了,不过因为生病,他嘴里发苦,没什么胃口,也感觉不到饿,看着那黏黏糊糊的米粒和菜叶,就更没有食欲了。 “不吃?”见他皱眉嫌弃,闻弈又开始了,“不吃怎么行?你一会儿又饿晕过去了怎么办?” “不至于。”江鹤苓说。 闻弈冷哼一声,心想这少爷还真是倔强得不食人间烟火,洗澡要讲究,吃饭也要讲究,宁愿饿着也要“坚持自我”。 算了,反正先前的注射液里有添加葡萄糖,也不怕他低血糖晕过去。 闻弈没再勉强他,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自己把粥喝了。 “你买的衣服呢?”江鹤苓问他。 “在车里。”闻弈瞥见他手里的洗漱用品,义正词严道,“怎么?你又要洗澡?不行啊,不准洗。这儿可没有暖气,你别又给自己洗出病来。” 初春昼夜温差大,夜间温度只有十一二度,稍有不慎就会受凉。但相比受一点凉,江鹤苓更难忍受身上的黏腻感。 就这么短短两天的相处,闻弈基本已经了解到江鹤苓的习惯——换衣服得先洗澡,没衣服宁愿不洗澡。 见他仍是不满地皱眉,闻弈勾唇一笑:“我是不会去帮你拿衣服的,也不告诉你车在哪儿,所以,你就乖乖躺下吧,其他的事儿,明天再说。” 江鹤苓:“……” 虽然他身体没那么热了,思绪恢复了些许清明,但依然有些浑噩无力的感觉,尤其是后颈腺体,轻微刺痛和肿胀的感觉并没有消失。挣扎片刻,江鹤苓放弃了洗澡的念头,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 闻弈洗漱完,找了张离江鹤苓最远的,靠近门边的床躺了上去。 “睡吧,有事叫我。还有,柜子里有抑制贴,你要是控制不好你的信息素就贴上,别暗戳戳地乱撩。” 江鹤苓:“……” 夜色渐深,万籁俱静,没过多久,室内便只有平缓的呼吸声和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第二天一早,闻弈是被一股浓郁的潮湿玫瑰香味儿熏醒的。 浓郁的花香完全侵占了他的嗅觉神经,羽毛似的挠着他的腺体,刺激着他的血液加速流动。 不过两秒,闻弈就完全清醒,转头看向了信息素的来源。 晨光从窗口照射进来,足以让他看清室内景象。 只见江鹤苓双手捂着后颈,抱着脑袋蜷缩在那张单人床上,床上的被子被他蹬落在地,身上的衣衫也凌乱不已,裸露出纤细窄腰和修长小腿,白皙的皮肤上浮出大片的粉色。 他眉心轻蹙,紧闭双眸,面上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