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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5(1 / 1)

当时要说的话。 ——苟利国家,不惜此身。 谢赫或许在谢明烛剿匪时,便多少预料到之后的事了。但他没有呵斥谢明烛。因为他并不认为这件事做错了。 不惜此身。 这句话是谢氏家训。两年前,是谢元帅对已料到未来的他自己所说。 却也是对两年后的谢明烛说的。 他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没给血肉,却用自己的风骨为谢明烛塑了一条脊梁。这脊背撑的起家国大义,当得了问心无愧。 谢明烛想,我是谢赫的儿子。我永远是定军侯谢氏之子。 他蓦然横手执剑——少年大惊,来不及阻拦,便见谢明烛撩起袍袖,将那剑锋滑过苍白腕部,刹那血如泉涌! 谢明烛手下如电,面无表情,只有下刀之时眼尾微动,眸光比这冬日的雨水更凉千百倍。 他这样在自己手上,不停歇地足足割了二十一道! 盛京谢氏,定军候府……二十一口人,今日枉死。 以血铭记……有朝一日,血债血偿。 少年眼眶血红,却知道,不能阻他。 等谢明烛终于松开手,剑落地,他也支撑不住,半跪倒地,浸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但谢明烛不肯昏过去,只是睁着眼,死死看着父母枉死的脸。 “阿浔,你帮我记得今日……”他也不管少年是否真能听懂他的话,近乎自语地说了一句话。 “此后,世上再无谢明烛。” -------------------- 所以不是少年篇叙事的时候都是用的“谢燃” 明天更~ 第43章 今昔 情绪激荡加上失血重伤,接下来几日,谢燃都昏睡浑噩,半梦半醒,梦中尸山血海,一会儿是少时谢赫握着他的手学剑,一会儿是镇国长公主笑着帮他系上披风。 他总是在下一刻便看到他们身首分离,死不瞑目的样子。 即使在梦里,他也知道他们已经死了。但却近乎贪婪地一遍遍回忆着那豆一点大的少年往事,然后自虐地强迫自己去想他们死时的样子。 谢赫和镇国长公主在时,是谢燃短暂生命里最无忧无愁的时光了。 但撑着他又活了那么久的,却不是这点微光。而是浓郁的仇恨。 他后来干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 直到死后,他也害怕九泉之下再见谢赫。 谢燃终究有负谢氏满门清流忠义。 身体疼痛、头脑昏沉,让他一时不知今夕何夕。再次睁开眼时,甚至分不清是十余年前那次十八岁的生辰夜,还是十年后物是人非的借尸还魂。 谢燃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眼睛。多漂亮的眼睛,沉的地方比深海更深,亮的地方又比火焰还烈。 “……阿浔?”他下意识地皱眉,喊出了少年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很,低的几乎气音……音色却竟有些陌生。 谢燃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仇早已报了,自己也早就死了,如今不过假托躯壳,还阳几日罢了。 他心中立时一跳,觉出失言,与其说李小灯不该这么称呼皇帝,更是“阿浔”这个旧称,其实只有两个人叫过,一个是早已死去的赵浔亲母,另一个便是谢燃自己了。 他刚正面否认了自己是谢燃,怎么能在这种小事上犯错?只能期望赵浔并未听清了。 或许谢侯倒霉惯了,这次可能真的运气不错。赵浔竟然并未与他纠缠这个脱口而出的称呼。或者是,赵浔没有顾上。 这位陛下不知在谢燃病床前陪了多久,眼下乌青,瞳孔微重,细看弥散了不祥的血色,阴郁可怖。但在谢燃醒来的一刻,血色却像被风吹散似的,赵浔脸上的喜色毫无遮掩,纯粹得近乎天真。 赵浔问了谢燃几句感觉,叮嘱他闭目养神歇息,帮他紧了被衾,便疾步出去找大夫了。 赵浔走前,告诉谢燃他已昏睡了三日。 谢燃的记忆还停留在同贺子闲下棋。他记得自己袒露了身份,他们喝了许多酒。 然后贺子闲便问他,为何不再用“明烛”之字了。 原本谢燃还在奇怪,怎么忽然想起这许多往事。如今初醒,浑身发热,头痛欲裂,才知原是风热昏睡了。 他自然知道若只是喝了几杯酒,断没有虚成这样的道理。想必还是地府后土所说的“四十九日,愈临近结束,魂魄不应躯壳,痛苦愈盛”的原因。 原便该是如此。天地阴阳有序,死者附身不祥,只有赵浔这样的疯子,才会真的相信人死可以死而复生。 赵浔…… 谢燃下意识地攥住了被角。 刚才初醒时赵浔的眼神,和回忆里家破人亡那晚阿浔的眼神……渐渐重合。 谢燃从前活着时总理所应当地觉得,赵浔做了皇帝后,自然不是从前那个孤苦无依的少年了,因此自己首先不能自恃功高权重,所以在赵浔登基后,向来注重君臣之礼,除非被逼急了,甚少逾礼直呼其名。 毕竟庆利帝在少年时也曾与谢赫相交莫逆,等登基做了皇帝不也狡兔死、走狗烹了? 因此,谢燃自尽时虽然也想到了赵浔,却从没觉得赵浔会有半分不舍难过,反而谢燃自认死的甚是识趣,免得赵浔麻烦学庆利帝杀他,落了不义骂名,也免得两人最后收场难看。 谁知道,赵浔竟不是庆利帝。 时至今日,十几年沧海桑田,他的眼神竟然没有变过。 谢燃忽然有些遗憾,在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看看赵浔的眼睛。 他兀自出神,忽然见帐边人影闪过,下意识便要抽枕头下面的匕首——这是他自谢府灭门后养成的习惯。 ——想他死的人太多,他想杀的人也太多,若是无利刃傍身,无法入睡。 结果自然摸了个空。 而同时,那人也入了帐,还颇有些鬼祟地探头看了看外间。 看完确认无人后,才低声道:“谢兄,无碍?” 听他这称呼,谢燃太阳穴就是一跳:“你没把我的事告诉赵浔吧?” 来人正是贺子闲。 贺子闲摆手道:“那怎么会?我这几年官场也不是白混的,既弄不清你和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必然先按兵不动。这不,我听说你醒了,便请易太医先拖住陛下,先来找你问清楚。你不知道,你的身体他每日都要亲自过问,否则放心不下。” 贺帅顿了顿,凑过来低声道:“谢兄,我同你说,前天夜里你可惊着我了。话说到一半,说晕就晕。我先头以为你醉了,寻思着也不能让你就这么躺地上吧,就想着送你回房,结果好家伙——走了没两步,撞着陛下了。也是奇怪,这么大冷天的,深更半夜,他居然也不睡觉,就直勾勾地站在你们营帐前头。脸色难看的像要杀人。” 贺子闲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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