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侍郎唐次桓。 安抚使[2]向来由文官担任,武官无权请命。谢承瑢不明白为什么文官们这样不肯去救灾,难道任安抚使也是个困难事么? 底下无人请命,朱怀颂有些不悦:“既然诸卿不答,老身便与陛下自行选定。等选完了,再来知会诸位。” 说罢民生,又言边陲。 自崇源十三年收复延州以来,西燕总扰边境。虽有大将驻守,却还是不能威慑燕人。有文官在紫宸殿上提出,在征秦州之前,应派朝中威望极高的武将先行坐镇延州,一来彻底镇乱,保延州太平,二来,待将来西征,如若溃败,还有守机。 李祐寅说:“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我大周武将众多,不知谁最有此威望?” 有文官出列说:“臣以为,只有太尉能坐镇延州了。” 众臣将目光都落在赵仕谋身上。赵仕谋不置可否,惹得李祐寅很不快。 马军司副都指挥使纪阔说:“回陛下,臣以为不妥。” 李祐寅微微挑起眉头:“怎么说?” “延州距京城遥远,太尉身居要职,同兼三衙都指挥使,如若离京,三衙如何?” 朱怀颂赞同道:“纪管军说得是。陛下难道忘了先帝‘不得贬黜太尉’的遗愿了么?将太尉调去西州,也算是另类之贬黜了。” 听到太后搬出先帝,李祐寅烦躁地摆手:“既如此。朝中有威严的大将,除太尉外,无非就是三衙副都指挥使了。朕看,不如就命殿前副都指挥使宋卿前去,如何呢?” 朱怀颂说:“宋卿可以。” 宋骧出列拜道:“臣谨奉诏。” 边陲还有一件事,便是将要提上日程的西征。对此李祐寅也有烦恼,不知选谁为主将,又不知择哪几支军队。今日正好一并提起:“关于西征之事,诸位武官是否有好计策?” 赵仕谋说:“回陛下,秦州位于大周最西北角,南邻被占之梓州,东南接回归之延州,东面又是原州。臣以为,兵分两路,自东、东南而进,先攻秦州东、东南彭阳、辛平两县,随后破敌,于秦安县汇合,合力攻城。” 李祐寅听罢不语。 步军司副都指挥使崔兴勇说:“太尉所言极是。秦州多山,重峦叠嶂、峻岭危峰,易掩伏兵,易守难攻。如若大军直进,极易孤军深入、腹背受敌。而派多军,分路西征,或可胜。不过也不可过于分散,兵力不齐,将多而意杂,不利合战。两路军或三路军,皆可行事。” 李祐寅忽然放心了:“兵法之事,须看武将。还望诸位卿家了。” 散了朝,天完全亮了。殿外积雪被清了,但砖上还有碎冰,走路很滑。 谢承瑢今早起得实在太早,现在困得直打哈欠。在紫宸殿上肯定不能打哈欠的,出了殿就可以了。 他才打完一个哈欠,就有个官人在后面叫他:“谢官人!” 谢承瑢回头,只见一身着绿服、腰环犀角带的年轻人在向他微笑。 是大理寺正雷孝德。 “雷寺正。” 雷孝德作揖:“谢官人。我早听说官人名号,少年将军,英姿不凡。军营多戾将,官人却是儒将,与百将不同。这几回朝会,我总想与官人多说几句话,可一直没有机会,今日总算抓住!” 谢承瑢作揖说:“寺正谬赞。” “哪里谬赞!是官人应得。” 两人行在广场中央,等四周官人渐少、无人注意了,雷孝德才稍拂袖子,在谢承瑢身侧轻语:“官人方升中卫郎、赵州刺史,下官恰也有些话想与官人诉说。可否一叙?” 谢承瑢回首遥望身后官员,在茫茫一片雪中与谢祥祯对视。随后他转身说:“当然。” 【作者有话说】 [1]:待漏院,宋百官上朝等候宫门开门之所,设于宫城左掖门南。但在本文中,待漏院设置在宫门之内的小广场,既如此,待漏院就变成了“等候进殿之所”。 [2]:安抚使,以某地造灾害或因边境用兵,特遣安抚使措置赈济、或抚平边衅,事毕即罢。[选自《宋代官制辞典》,龚延明编著,中华书局出版]本文里的安抚使有私设哈。 四品以上服紫,五品、六品服绯,七品至九品服绿。遥郡官以阶官的官品为准。 雪灾的伏笔见38章。 小谢表字同虚,小赵表字观忱chén。关于小谢的字,写的时候想了整整一天,真的困难。(-?- 第52章 十八 白云碎(二) 赵敛才下晨训。 雪还在下,狂风呜咽,风和雪都扑在赵敛薄薄的甲衣上了。他抱着刀,隔着雪看军营大门。 前去上朝的诸位武官陆续回来了,踩出一片泥泞。赵敛翘首望,等了许久,仍不见某个身影。他有些等不及了,忽有人喊他:“阿敛!” 回头看,正是他的老师周彦。 周彦身穿绯色公服,外面罩一件厚氅衣,头顶幞头上铺了白,有时风过,沾了些雪。 “周将军。”赵敛作揖。 “在门口等谁呢,晨训下了?”周彦先替赵敛拂去发间白雪,又调侃说,“等你家小将军呢?” 赵敛怎么会承认,他说:“我在等我爹爹。” “你爹爹被官家召至崇政殿议事了,估计很迟才能回。” “哦,这样啊。”赵敛摸耳朵,“我再等等也无妨的。” 周彦一眼就识破他的心思,直笑道:“你家小将军也没回呢,先前我看他同大理寺雷寺正走了,估摸着是有事,你不必担心。” “啊?和雷寺正走了?” “是啊。” 赵敛不高兴了,小声嘀咕说:“怎么这样,不说了早点回来的吗?” 周彦无奈:“你的刀练得如何了?昨夜我说的,你还记得?” 提问到功课,赵敛当然很认真:“记得,挥刀要快,用力要坚。” “雪大,视线不好,最适合练刀。”周彦拽着他走,“不必等了,你家将军没回来,等你练完了,他自然也回来了。” 雪下得大,走路踩冰容易摔倒。周彦换下公服,同赵敛小心前往校场,一路说着话。 “今日上朝,说到了出征秦州的事儿。”周彦道,“我看官家意思,他似乎并不是很懂兵法。” 赵敛说:“官家日理万机,也无需懂兵法。兵法自有将军来懂,西征自有将军来战,官家懂不懂倒无所谓了。” 周彦轻笑:“陛下不懂兵法,但好武。他不问西征过程如何,只单要个结果最好。今日上朝,你猜发生了什么?” “什么?” “那些文官说,只有大将坐镇延州,才能杜绝西燕骚扰。其实我看,西燕屡次骚扰边境,不是为了攻城,只是为了骚扰。隔三差五来抢只羊、夺只鸡,日子久了,延州守将便会麻木疲怠,不把那些挑衅放在眼里。来日真的攻城,延州守将还以为燕人又是来抢羊的呢。文官说,要派威名远扬的大将坐镇,其实根本没有必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