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之前,这里曾经出现过很多强大的施法者,有一对姐妹,姐姐塞姬有出色的预言能力,妹妹特姆是一位法力高强的巫师。有一天晚上,塞姬做了一个噩梦,惊醒后她得到了一条预言,特姆将成为虚假爱情的俘虏,在痛苦中结束自己的生命。塞姬把预言的内容告诉了妹妹,特姆不以为意,她觉得姐姐的能力只是维持生计的骗术,噩梦只是噩梦而已。 “当特姆陷入疯狂的爱情的时候,她自己并没有联想到预言。疼爱妹妹的塞姬查证了特姆情人的身份——他不仅是有妇之夫,还是敌国的卧底。塞姬知道特姆不会相信残酷的真相。她也不需要知道,塞姬想,通过预言之眼,我可以替特姆做好一切。 “每个悲剧性的预言故事都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全知者一步一步带领自己走向毁灭。塞姬巧妙地向特姆揭开了情人的卧底的身份——时局艰辛,卧底的身份比其他女人的丈夫更能让这段感情快速结束。塞姬怂恿妹妹在情人身上种下了诅咒。特姆希望在情人身上看到绝对的忠贞,男人只能和同一位女性留下一个后代,一旦违背这条规则,诅咒就会生效。 “塞姬并不知道特姆已经怀孕。特姆借着散心的理由独自生下了孩子,告诉姐姐那是她散心路上遇到的养子。特姆心里还抱有男人会对她忠贞不二的念头,直到她的儿子长大,在一次探险中遇到了自己的异母的兄长,诅咒生效,他死在了母亲的怀里。痛不欲生的特姆只身前往敌国,找到自己的情人,试图和他同归于尽。然而,见到了情人特姆又一次被他的爱情迷惑,相信他们只是相遇太晚,一切都是不得已,于是在矛盾和痛苦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听完这个故事,我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特姆似乎并不是做情人的首选。” 洛林公爵露出了一个微笑,配上他的胡子,看上去有些阴森:“那时候的贝洛伊国土没有现在广袤,故事里的敌国才是贝洛伊的前身。是的,特姆的情人提供的爱情太过危险,但是,哪怕知道自己会为情所迷,只要尝过一口爱情的禁果,没有人能控制住不去上瘾……即使会付出生命。” -------------------- 掉过一次脑袋的埃里克:我觉得这个白胡子老头内涵我。 第九十四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洛林公爵已经站起身,走向了我。他离我很近,太近了,距离足够引起我的不适。洛林公爵堆叠着皱纹的手朝我伸了过来,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手上褐色的斑块。他的动作不算快,似乎是专门给我留下做准备的时间。洛林公爵看上去实在没什么威胁,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我还是任由他抓上我的手,然后……开始发抖。 洛林公爵抖得十分可怜,一边抖着,他的体温还在一边升高,汗水从他的额头蒸了出来,顺着脸上的沟壑一路往下。我想,如果现在有人突然进入这个房间,一定会觉得是我对他下了什么诅咒。 “你在玫瑰日出生。”洛林公爵突然开口了,随着他的声音响起,一股灼热的感觉顺着我被握住的手冲向我的双眼。 疼。很疼。我觉得眼睛里像是着了火,烈焰在我灵魂上蔓延开来,洛林公爵声如洪钟,可我一个字都听不清楚。我眼前闪过了破碎的画面——我没有瞎,这很不错——这些画面有些来自我的回忆,有些则十分陌生,它们在我眼前交织闪现:春意盎然的陌生庄园、银月府的街角、濒死的亚瑟、窗外远处明亮的灯光、圣坛前的白纱……光,很明亮的光……那不是光…… “……把你埋葬。”疼痛突然退却,快得仿佛它不曾造访。我睁开眼,洛林抓着我的手,看上去又苍老了几分,“在牧月热切的风中。” 我抽回了被握住的手,推开椅子,起身向门口退去。退开的瞬间,我检查了一下身体的状况。我没有感受到新的诅咒。这说明要么他的把戏没有附加伤害,要么他的力量过于强大,我连反抗的线索都没有。不。并不是完全没有。这座城堡里还有个至少侯爵等级的血族。 “在牧月热切的风中?六月的风?”我按住腰间的匕首,“公爵大人,我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论你想要下什么诅咒,你的打算都会落空……我并不惧怕任何血族的把戏……” 我嘴上放着狠话,心里却有些发毛。洛林公爵没有攻过来。他大口喘着粗气,像是下一刻就会背过气。 “罗兰大人,不必担忧。这不是血族的把戏,只是故事的一部分。” “什么故事?” “塞姬和特姆。我们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洛林公爵挤出一个笑容,看起来扭曲极了,“塞姬的故事并不是游吟诗人编纂的传说,它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就在这片土地上。在远森和贝洛伊合并,塞姬的孙女嫁给了贝洛伊的布鲁斯·洛林,我是他的第十代孙。”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洛林显然在暗示我什么。我顺着他的思路猜测:“你想说,你刚刚为我做了一次预言?” “没错。” 如果忽略掉疼痛感,这话倒也不是不能相信。我问道:“为什么?虽然我不了解预言家,但我确定他们不会用预言招待借宿的客人,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慷慨。任何东西都自有价码,就我自己的表现看,我不觉得我值得这番款待。” 洛林公爵颤颤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还记得特姆的情人吗?他的后代因为诅咒离开了贝洛伊,带着大笔的财富搬到了别的国家。也许我忘了告诉你,罗兰大人,他的姓氏是奎格梅尔。” 我对生父知之甚少,他也从来没有承认过我的身份。我冷淡地回复:“我并不觉得奎格梅尔会拜托朋友暗中照顾我。即使他真的出于某些目的这样做,他的事情也完全与我无关。” 洛林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类似“宽容”的神色,让我有些反胃。他果然说出了极不中听的话:“你对父亲完全没有期待吗?我不相信。” 我坐回原来的软椅上,十指交叉,开口:“有。我希望他不叫威廉。” 我希望跟在芙蕾雅屁股后头那个年轻骑士没有继承我生父的名字。虽然芙蕾雅否认了她和威廉·奎格梅尔的关系,但是……没有脑袋的死灵都不会相信把自己尸体扔进河里的人的鬼话,他看她的眼神不对头。如果威廉真的继承了我生父的名字,虽然整件事和我关系不大,但我还是会觉得别扭。 “他的名字是沃尔特。沃尔特·洛林·奎格梅尔。” “你想说什么?”那种反胃的感觉更强烈了,我想做点儿什么阻止他开口。我把双手压到了扶手上,控制着自己冲上去给他两拳的欲望,“我不觉得你能从奎格梅尔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