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到我。我希望公爵大人能够斟酌自己的用词……我可不想听到类似‘认祖归宗’的玩意儿……” 冥想。呼吸。张开手。带着诅咒气息的咒火盘旋在我掌心,跳跃着,一点一点变得更加阴冷。 “我和沃尔特只能算是远亲。我对沃尔特的关注是因为你,我对你的关注是因为预言。不用那么戒备,罗兰大人,我对待时间的方式与常人不同。远在你出生之前,我就已经知道我们会在这里会面,我只是觉得,也许你想要知道沃尔特的事情,这是为数不多的、我能够清楚告诉你的东西。” 克制。洛林并没有伤害到我,他只是一个疯癫的老头。我深吸一口气:“我对你不能告诉我的东西更感兴趣。” “在刚刚的预言里,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我什么都没听到。除了你说我会死在六月,至少是葬在六月。我可不觉得我会死在今年六月。” “一切都在预言之中,我没有其他方式传达它们。一切都在预言之中。我唯一能说出口的是我的目的。每个人身上都有诅咒,大多数人把这种诅咒称之为命运,但是,对少部分人来讲,他们的诅咒是清晰存在的,它不是飘忽的命运。在最初的悲剧之后,故事三位主角的所有后代都背负上了清晰的诅咒,不管他们对诅咒是否自知。奎格梅尔的诅咒来自血缘,家族子嗣凋零,至亲不得相见;洛林的诅咒来自天赋,妄图操控命运的人总会踏入命运的陷阱;罗兰的诅咒来自情感,会为心中所爱放弃一切……” “罗兰?” “罗兰。特姆·图勒·罗兰不止有一个孩子。也许背叛不能彻底消磨忠贞,那再加上寂寞呢?奎格梅尔离开后,特姆有过很多的情人。” “你不会是想说,你的预言小故事告诉你,我会是这些诅咒的终结者,因为我身上流着他们三个人的血?” 咒火不受控制地在我周身盘旋。 “我对我的生父没有期待。”我站起身来,“也许你的预言已经告诉了你,我希望奎格梅尔带着他身上的诅咒下地狱。即使它是真的,它也绝不会是我的威胁,我可以杀死所有的‘兄弟姐妹’,我不在乎这个。” 洛林看着我,露出了微笑:“看来你已经收到我的礼物了。这很好。” 反胃的感觉一路冲到了我的头顶。它充盈着我的全身。我突然意识到那不是单纯的“不适”。在回忆和秃老头的疯言疯语下,我心脏狂跳,怒火中烧。 “没错,埃里克,没错。”洛林微笑地看着我,“我已经老了,不需要有那么多情绪。我本来希望你把它当成礼物,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任何东西都自有价码,你可以把它当作预付的报酬。” “第一,我不相信什么狗屁预言;第二,我不觉得我想解决它。” 洛林公爵的礼物见效太快,也许因为愤怒的情绪并非原装,即使我有意识地控制,火舌还是冲破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舔到了洛林公爵雪白的胡子上。 能烧秃老头的胡子了,超开心! -------------------- “玫瑰日”和“牧月”的说法借用法国共和历,不过正文时间线绝对不搞魔鬼的十进制。 第九十五章 我从没有想过让自己冷静下来会是这么艰难的一件事情。毁掉一切的欲望几乎冲散了我的理智,不过我还是在把洛林公爵的胡子都烧光之后成功收手。他光秃秃的下巴配上同样光秃秃的脑袋,看上去十分滑稽,很好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让他活着,我对自己说。我讨厌洛林这个疯疯癫癫的预言家,但我更讨厌完全失去自控的感觉。 我坐回椅子上,努力忽略掉对洛林公爵的杀意。我不知道之前的疼痛到底是来自预言还是来自他这份“礼物”,但是抵抗痛感的确占据我当时大部分的精力。洛林显然没有继续解释或者重复预言的打算,我不信预言这一套,但我相信诅咒的力量。 除了闪现的画面,洛林的预言我一共听清了两句,我在四月出生,将在六月死去。这两句话没什么用处,我知道自己的生日,模糊的死期对我没有什么影响。死在一月或者六月对我来说区别不大,我不在乎我葬礼上的宾客——如果有宾客的话——有没有享受到夏日的花香。 至于那些画面……六岁之前的大部分记忆对我来说都十分模糊,和奎格梅尔有关的更是空白一片,简直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预言里我能分辨出来的画面有两处,一处是用禁术复活亚瑟;另一处是在奎格梅尔的府邸,芙蕾雅带我去找沃尔特,街上很乱,她让我乖乖坐着,马车快要停驻的时候,在一个转角,我趴到窗子上向外看了一眼,就被她匆匆地扯回到车厢里。 即使我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真相想必也不难还原。我知道的事情是:我被扔到了奎格梅尔的大门外,芙蕾雅去找他后没有再出现,比尔和维多利亚告诉我不能去找沃尔特,无论如何,不能再去奎格梅尔府……沃尔特没有接纳我,这是一定的;他很可能告发了芙蕾雅,直接或者间接把她送给了教会的搜查队。芙蕾雅并不是一个会把孩子扔在路边的母亲,至少那时候不是,她会握着我的手教我魔法,会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往我口袋里塞一大把松子糖,会在漆黑寂静的夜里哼儿歌哄我睡觉,会小心翼翼地把我护在怀里、让我停在靠近她心脏的地方。 和她有关的记忆上涌,成为激发愤怒的主因。 至于亚瑟……坐在陌生城堡还算舒适的软椅上,只要闭上眼睛,我的意识能清楚地勾勒出他挺秀的鼻梁和微笑的唇角,当我回忆起他的死状时,我的心脏一阵抽痛,当我回忆起自己的死状时,我的双腕泛起带着刺痛的酸涩;我想起他亲吻我的样子,想起我们上一次分别的时候,我想起芙蕾雅的匕首扎下来之后、我晕厥在漆黑矿道的时候,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念他。 这种情绪比愤怒好分辨得多。洛林公爵给我的礼物不止是愤怒,还有悲伤。 在我稳定情绪的时候,洛林公爵一直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唯一做出的动作就是掸了掸身上胡子化成的灰。 “你提到了奎格梅尔的诅咒。我遇到过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奎格梅尔,他叫威廉。我和他见过很多面,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皱着眉头,试图用这个例子找出洛林公爵的马脚。 洛林笑了笑。没有了胡子,他看上去慈祥了很多,至少没了之前阴森的感觉。他对我说:“那年轻的威廉一定深埋于尘土之下了。” 我露出了左臂,点亮了圣信的通讯。这么做的时候,我比预想中平静得多。 看了一眼洛林公爵,我开口:“亚瑟。你方不方便帮忙找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