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而是数年的戒严……我抬头看着天空,它挂在那里,是个挑逗人的妓子,让我觉得我能摘下它来——黑暗能量带来的无所不能的感觉仍然在我体内横冲直撞——但是,我是说,即使我能摘下月亮来,也没有必要这么做,毕竟这种廉价的东西本来就属于每个人,和真正的妓子一样。 也许是我徘徊了太久,沃尔特城中宅邸守门的卫士终于不能继续忽略我的存在。 “大人,”矮壮的褐发男人开口问我,“只要有身份确认,即使没有邀请函您也可以参与宴会。” 虽然这座城市在夜里死掉了,可白天的时候,消息还在它体内有条不紊地传递着,我很轻松就知道沃尔特宅邀请了一位特殊的主客,来自黑塔的集结军领袖之一,接待她的规格很高,甚至有明珠公主和她的未婚夫代表皇室参与了这次欢聚。 沃尔特、芙蕾雅、亚瑟。 家庭,事业,爱情,我作为人类的过去全都融进了这一座宅子里,和这一切都有关的我却全然没有收到邀请。 我甚至怀疑这次宴会是芬里尔出于某种目的设的局,我知道这种想法背后的因果牵强,可再牵强的因果也比真相要让我好接受得多。 沉默了一会儿,我抬头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腼腆的微笑:“我听说,这里今天邀请了一位黑色异端。” 卫士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他像是想叹气,又像是想微笑,最后只是说:“您需要注意一下您的称呼,那位与会的大人是芙蕾雅·罗兰导师。” “银月府现在不把黑巫师称为异端了吗?”我接过他的话,本来只是想拖延时间思考到底要不要推平大门闯进去,可这位卫士的说法让我真的对话题的内容本身好奇了。 “如果我没有正式的身份呢?” 卫士的脸色没变:“如果您认识芙蕾雅导师,我也可以代为通报。” “我想我是认识她的。麻烦您通报一声。” “请问该怎样传达您的身份呢?” 我回答他:“你可以问问她还记不记得天空是蓝色的。” 卫士疑惑道:“您说什么?” “天空是蓝色的,巫术如同呼吸,冬天的河流很冷,任何母亲都不该把自己的儿子扔进去……那些是玩笑话,您禀报一个名字就可以了。你去问问她,还记不记得埃里克·罗兰?” 我的双手往前伸了些,袖子滑下去,露出了腕上我作假很久才做出来的深色血痕。 “问问她,还记不记得她失去了施法能力的儿子,她和他近二十年没有相处过,今天他从河里爬出来看她了。” 卫士朝我确认:“河里?” “嗯。河里。您不用追究细节,这样说话只是黑巫师的习惯而已。” 没过多久,大门打开,来的人比我预想地多了不知道多少。穿着黑色礼服裙的女人含着泪跑过来,把我抱在了怀里,和我面容几分相似的男人站在她身后,脸上满是做得很真的关切。亚瑟穿着硬领礼服,公主挽着他的手臂,他看向我,眼神坚毅又忧郁。 芙蕾雅结束了她的拥抱,她怀里很暖和,就是那种人类的暖和。 杀了他们。有声音在我脑海中回荡。杀了他们,你身体里任何奇怪的情绪都会消失。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不可以。我压下心里的念头,又为还得压下它们本身这件事情产生了新的烦躁情绪。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你说什么,埃里克?”亚瑟没有遮掩他对我的关心,他走到我面前,差一步就能紧紧抱住我的位置。将有圣称的骑士大人任由他漂亮的未婚妻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华服美饰,亭亭玉立。 我这才发现,一时忘情,我把在心里告诫自己的话说出了声。其实倒也没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我抬头看着这些人,对着亚瑟轻轻地重复刚刚在心里想的话:“不可以。不可以毁掉。这些都是埃里克喜欢的东西。” 他没有听懂,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应答。 我走向人群,让黑暗能量冲上眼眶的位置。泪水很轻易地滑下去,我随意对着某个方向开口:“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了,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们。” 沃尔特回答:“辛苦了,我的孩子。” 说完,他看向明珠公主,公主对我开口:“不论是不是黑巫师,在抵御恶魔大君降临人世这件事上做出贡献的人,都会被海德拉斯认可,您的出现把今日我们能感受到的幸福与温暖推到了高潮,欢迎回家,英雄埃里克·罗兰导师。” “您邀请我留在海德拉斯……”我做出了哽咽的声音,“您能这么说,我真的感激不尽。” 我对她的确有感激,不过这份感激在瞬间就走到了尽头。也许芬里尔说的没错,我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从前的埃里克会嫉妒地发狂,而现在呢,我知道埃里克会有嫉妒的情绪,但它不重要。 公主的话音刚落,我的手心中就灼烧出一道契约,公主的场面话里充满了能量的流动,海德拉斯对我再不设防,这件事带来的欢欣比嫉妒更强,如果说之前我推平这里的大门还需要动动念头,在她这句话结束之后,只要我想,这里的大门会为了我自己让自己碎到地上。 “听说您同我的未婚夫是至交好友。”公主温柔地看向我,“您希望直接参加宴会,还是休息一下和家人朋友们叙叙旧呢?” 我故意露出双腕,搓了搓双手:“如果可能,我的确想和亚瑟谈谈。” 公主答应得很痛快。我觉得她知道我是她未婚夫的情人——亚瑟看我的眼神已经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抖落得干干净净,他眼中爱意直接,一直把我望着,是熟悉又笃定的动作。终于有熟悉的感觉能够替代我身体里翻涌着的能量和情绪。 我们走进了一间会客室,桌椅勉强算柔软,没有床。 “埃里克,你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把亚瑟推到了椅子上。他呆呆地看着我。他的眼睛真漂亮。 “埃里克,怎么了?” “我不喜欢月亮。” “埃里克?” “我讨厌月亮,它甚至不如人鱼泡胀的尸体。但是没有关系。因为你在我身边。” 亚瑟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他叫我的名字:“埃里克。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做的吗?” 我欺身上去,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你不想要我吗?这可是一具再结实不过的身体。” “埃里克。”他看着我,眼睛里同时涌动着欲望和悲伤,坐在那里没有动。 怕他不适应,我的吻先落到他额上,就像他偶尔对迷途之人赐福时所做的那样:“今天你不想主动也没问题。没关系的。”我的手抓着他的腰带,礼服繁琐碍事,我忍不住稍稍加力。 布帛崩断的响声